寧君婕看着卓琳琅走進來,稍稍安了心。
“皇上方纔也聽太醫說了,二皇子這是木薯粉中毒,應該是木薯粉裏摻了什麼別的東西,所以只需要從這查起便好,臣妾方纔去御膳房把管理這類東西的人帶了過來,一問便知。”
季慕宸略加思索,點點頭,雖然範圍有些大,但效果是很好的。“這個月拿過木薯粉的人都有哪些,你說說看。”卓琳琅示意身邊的御膳房宮人。
“月初的時候,寧妃娘娘宮裏的人來拿過不少。”那人回憶道,直接開口就指證了寧君婕。
寧君婕愣了愣,看見太后的嘴角爬上滿意的笑意。
“看來證據似乎已經在眼前了”太后嘲諷的笑了笑。
寧君婕微微皺眉,回憶了一番。月初的時候,她剛好想做些荷葉糕,便讓蝶衣去御膳房拿了不少木薯粉,這下說不清楚了。
寧君婕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既然卓琳琅能這麼自信的把人帶來,肯定是有證據的,她選擇相信卓琳琅。
“太后娘娘您彆着急啊,話還沒說完呢。”卓琳琅勾脣,笑的意味深長,看了看旁邊的人,“你接着說。”
“然後就是七日前,太后娘娘宮裏的人來拿了一些木薯粉,不過量不大。”那人擡起頭,猛然和婉君對上眼,恍然大悟似的指着她,“就是這位姑娘來拿的。”
婉君愣了愣,太后臉上的笑容也僵硬在臉上。
“哀家只是讓小廚房做點心用了些,寧妃宮裏拿了更多,你怎麼不去問她”太后還沒等那人說完,便冷笑了兩聲解釋道。
“嬪妾可還什麼都沒說呢,太后娘娘怎麼就急了。”卓琳琅掩口笑了兩聲,“太后娘娘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看錶象,那您方纔怎麼就認定二皇子中毒,是寧妃所爲呢”
太后自覺着了卓琳琅的套兒,無言以對。
反倒是婉君笑了笑,把她的話接了下來,“太后娘娘只是一時氣急,若是能找到下毒之人,自然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卓琳琅挑了挑眉,雖然沒有找到直接證據就是婉君所爲,不過她心裏已經基本認定了,如今這人還在如此淡定的跟她講道理,卓琳琅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素質。
“本宮話還沒說完,你着急什麼。”她斜眼瞟了婉君一眼,嗤笑兩聲。
寧君婕已經看出了卓琳琅的意思,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婉君下的手,可是至少能說明不是寧妃。
“本宮記得昨晚你也在吧,要偷偷把東西換了也沒有什麼難的,拿過木薯粉,昨晚又在永安宮的,可不止寧妃一個人,若是有什麼嫌疑,你們倆是一模一樣的。”卓琳琅目光灼灼的看着婉君,“還有,是誰本宮雖然不知道,但是你們二人都沒有動機,所以我認爲真兇另有其人,你覺得呢”
婉君沒有說話,卓琳琅把她和寧君婕綁在了一起,有罪無罪都是連在一起的,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沉默。
“誰說她沒有”惠貴人一看婉君不說話,有些急了,指着寧君婕,“她明明就有”
“有什麼,你敢說出來嗎”寧君婕挑了挑眉,“這麼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上回世子的食物中被發現有八百力,而那一個月,拿過八百力的只有你一人,你不覺得該解釋一下麼”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有誰拿過八百力,只是看着卓琳琅的這個法子,寧君婕突然有了靈感,不如就這樣詐一詐惠貴人,說不準她就露出馬腳了。
惠貴人當時是讓底下的人去拿的,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聽她這麼一說有些慌了,哆哆嗦嗦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太后一聽惠貴人曾經對景雲下手,立馬變了臉色,也沒有要幫着她的意思了。
季慕宸看着衆人都沉默下來,慢慢開了口,“世子是朕讓人送去永安宮的,太后若是有什麼意見,大可以和朕理論,不必拐這麼多彎,至於二皇子的事”
他頓了頓,看了婉君一眼,“朕心裏自然有定論,若是還有第二次,絕對不會輕饒。”
婉君抖了抖,垂眸不說話。
寧君婕看見她的手微微發抖,應當還是有些忌憚季慕宸的話的。
話說到這裏了,這一段鬧劇也就結束了,寧君婕有些疲憊鬆了口氣,季慕宸定下的冊封之日還有三天,如今也不是說取消就能取消的,衆人也就權當做今日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婉君還未封位便牽扯上這件事情,寧君婕估摸着,她在季慕宸心裏也是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丞相的後門在夜色中緩緩打開,一個黑衣人鬼魅般閃進了丞相府中,一路跟着管家進了寧德的書房。
寧德正點燃蠟燭,像是等待着什麼,看見這個人進來,立馬站起來讓給管家出去,保證書房周圍都沒有人。
等到管家退了出去,來人揭下頭上的斗篷,給寧德行禮,“下官參見丞相。”
“不必說這些,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寧德有些急切的問道。清君側的事情以程漢生當了替死鬼告終,但是他能感覺到,季慕宸對自己的不滿已經越來越多了,他再這麼拖下去就是自取滅亡。
“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就是”來的人正是西北道副總管,此人是寧德一手提拔起來的,他交代的事這人是辦完了,只是說到這裏有些遲疑。
“只是什麼”寧德急了,追問道。
“賑災的銀兩克扣了一半下來後,有些地方的災情沒有得到抑制,底下人說,北邊兒似乎有些村子鬧了時疫。”那人面露難色,時疫搞不好會越傳越廣,這個罪責誰也擔待不起。
沒想到寧德聽到這句話,反倒兩眼放光的看着他,“嚴重不嚴重”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丞相聽到這個消息後居然還很開心。
“有些嚴重,已經開始往外傳播了。”那人思索道。
“速度快麼”寧德的語氣已經掩飾不住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