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跟七海建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後者正在思索怎麼在不被真人觸碰到的情況下把這個咒靈帶走。
已經受了重創的真人自然不是全盛時期的七海建人的對手,尤其在成功展開了領域之後,七海建人能夠感覺到,雖然他的咒力總量沒有變化,但是他對咒力的運用更加的得心應手,每一絲力量都會最大化利用,比過去的效率高了幾近三四成。
七海建人過去可是已經把咒力運用鍛鍊到了極致的人,沒想到居然還能有這種進步,只能說領域展開是他無法想象的強大,也難怪現代咒術界特級咒術師極爲少見。
難怪咒術界一直有傳言,能夠展開領域的必定是特級咒術師,他現在也勉強算是進入了特級領域,只不過大概是最弱的特級就是了,後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像今天一樣這麼順利的展開領域。
“不好意思這位……嗯,先生。”
夏油傑鑽出灌木就看到了第三個特級咒靈以及另一個帶着護目鏡的金髮青年,他眼睛一亮,連忙上去打招呼。
得來全不費工夫,省得他辛苦找了。
“這傢伙是我要找的第三個咒靈,也是我要帶走的任務對象,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他交給我呢?”
他刻意彎着眼,嘴角勾起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露出了一個社交意味十足的友好笑容。
沒想到對面那個金髮的青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夏……這位先生。”
七海建人冷靜的問道,也沒有着急跟夏油傑確認他想知道的那些信息。
夏油傑看他的眼神相當陌生,跟他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演出來的,跟陌生人交流沒什麼兩樣,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還得跟夏油傑確認纔行。
“這個你當然可以帶走,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能否爲我解答?”
夏油傑一聽他這麼說,頓時笑的更真情實意了一點,狹長的眼尾微微揚了起來,看上去跟狐狸的面相更相似了一些。
“當然可以了,你有什麼問題?”
大概是想問他要這些特級咒靈幹什麼吧,要不要想個理由搪塞過去呢?畢竟地獄的事情不能隨便告訴凡人啊。夏油傑心裏想道。
“你……是不是,曾經失去過記憶?”
因爲失去了記憶,所以陌生並且不認識他,這是七海建人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了。
夏油傑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若無其事的說道。
“這位先生的說法倒是挺有趣的,聽起來好像你以前認識我一樣。”
他這話便是承認了七海建人的問題,但看他的態度,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思考更多,甚至連跟七海建人追問自己過去記憶的想法都沒有。
他過去的記憶……跟咒術師果然有什麼關係啊,夏油傑心裏嘆息道。
七海建人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看他的反應如此平淡且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想法。
“關於你的事,有一個人會比我更願意追查,我離開咒術界許多年,很多事無法概覽全面,便沒有權利發言。”
“這個咒靈就交給你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的時候……你能夠恢復記憶,想起我是誰。”
七海建人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衝着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是的,沒有概覽全面,僅憑在咒術師論壇看到的那隻言片語和衆人口中的傳言,他不會輕易判斷夏油傑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是否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變成了罪大惡極的詛咒師。
不管如何,他記憶裏的夏油學長一直都是那個憐憫弱者的前輩,是灰原熊最崇拜的人。
五條學長一定會來橫濱查這件事,如果對方需要他的幫助,七海建人自然會義不容辭,但現在,他必須回東京去了。
如果五條悟因爲這件事要來到橫濱,必定會因此耽誤新總監處安排的拔除咒靈任務,他現在勉強算是升到特級,要回去補五條學長的空缺纔行,至少現在……
他再也不是無能爲力了。
“……”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夏油傑收起了臉上的笑,面容有些嚴肅。
過去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事情,認識了哪些人,這樣的記憶他全都沒有。
剛入地獄時,鬼燈專門帶着他去拜訪了一位白衣的醫師,白澤大人跟鬼燈大人雖然看上去很不對付,業務能力卻還是過硬的,通過他的檢查,夏油傑得知了自己失憶的原因。
“你死去的樣子跟生前也是有關聯的,死去時肉身不全而導致靈魂有缺,故而失去記憶。”
白澤是這麼解釋的。
“想恢復記憶倒也不難,像鬼燈一樣拋棄人類身份成爲鬼神,天地規則自會爲你補全缺失。”
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醫師先生就這樣坐在藥房的櫃檯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只是鬼好做,神難成。天地靈氣數百年前就開始衰落,自鬼燈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第二個成功升格成神的鬼,這傢伙要不是末法時代最後的鬼神,天地規則加諸偏愛,也不至於這麼變態。”
說到最後一句,他看上去頗爲咬牙切齒,看上去對鬼燈這個才成神不到千年的傢伙居然跟他能打成平手感到非常憤怒。
鬼燈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一般不發一言。
“這個方法的難度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還有第二種方法,就是去找你凡間的肉身。對,就是你的屍體——如果還在的話。”
白澤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
“只是,要確認你的屍體還完整纔行,不要被燒成灰了——那樣就可以通過你的靈魂與肉身的聯繫追溯本源,然後找回你自己的記憶了。”
第二種方法聽起來要簡單的多。
不過……夏油傑想到那之後的加班地獄有些無奈,地獄的工作太多太繁瑣,他到現在纔有時間抽空出個差,而且一天後就得回去繼續加班。
找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了。
算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任務做完再說吧,記憶什麼的他並不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