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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孃家人(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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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長鄉侯王邕,還是大蜀朝堂的臣子,大多數人還是主張以當前雙方實際佔領地,確定思州與渝州新的州界。

    不過渝州乃是大蜀之經制州蜀國經理制度州、正州,相當於直轄州,思州乃大楚羈縻州,新的州界相當於兩國在黔江中游的國界,所以還需要兩國朝堂對州界進行確認,纔算是真正有效。

    這也是韋羣、曹幹到金陵締結兩國盟約要完成的一個任務。

    不管韓謙有沒有在幕後做手腳,韋羣、曹幹都不能無視思州民亂,對這件事的干擾。

    “曹大人,你在想什麼呢”雲朴子年紀老邁,乘馬車而坐,注意到曹幹心思遊離,張口問道。

    即便是雲朴子深得清陽郡主的信任,曹幹第一次隨長鄉侯出使大楚,也曾得雲朴子指點迷津,但清陽郡主此時乃大楚貴妃,心思不可能再向以往那般向着蜀國、向着長鄉侯,雲朴子也是大楚國正而八經冊封的官員,更不要說大楚禮部、鴻臚寺諸多官員在場,曹幹自然不能將心中所想,都說給雲朴子知道,笑道:

    “沒什麼,就是想着我在岳陽時,與都虞侯陳景舟有過幾面之緣,還想着這次到金陵來,能與陳都將一敘,沒想到就差前後腳,陳都將調任廣德府任知府事了。人生際緣還真是如白雲蒼狗,變幻莫測呢。”

    雲朴子說道:“廣德前知府事尚文盛及妻、子在溧水故宅遭刺客及叛奴殺害,此案搞得沸沸揚揚,然而都說兇手逃往廣德府,前後拖了兩三個月,在廣德府嫌疑抓了上百人,卻還沒能抓住兇手,陛下甚是震怒,決意派陳將軍過去坐鎮,希望能儘早替尚大人一家老小報仇雪恨”

    大蜀黑雲都也負責蒐集楚地的情報,但遠沒有細緻將尚文盛刺殺案所牽涉的種種利害關係都摸清楚。

    曹干與韋羣剛到金陵落腳,與外界接觸也受到限制,對很多情況都還不夠了解,因而琢磨雲朴子話裏雖然透漏出一些意思,但他一時還琢磨不透。

    “娘娘應該等久了,我們加快些速度吧。”袁國維岔開話題,以免與長鄉侯王邕有故交的雲朴子,透漏太多的消息給蜀使知曉。

    沈漾最初推薦薛若谷出知廣德府,遭到很多人的反對,陛下也有疑惑,思州爆發民亂,諸參政大臣情知廣德府亂不得,權衡下來,最終推薦陳景舟出知廣德府。

    陳景舟與周憚,乃是均州山寨勢力出身,他們二人與韓謙頗爲親近,用陳景舟或周憚,有利穩定廣德府潛流暗涌的時局。

    陳景舟與薛若谷相比,有一點是極明確的。

    那就是陳景舟率領麾下勢力出山,雖然是韓謙撮合,但他直接投附的是陛下,也是當初陛下坐鎮淅川城時立下赫赫戰功,而得到重任。

    經歷王琳事件之後,曾在韓道勳麾下長期任長史的薛若谷,雖然是被韓謙逐出敘州,但誰能打保票他一定沒有問題,不是韓謙用的反間計

    陳景舟出知廣德府,會因爲與韓謙的關係親近,處置諸多錯亂紛雜的事務,有可能會偏向原赤山軍及左廣德軍退役下來的老卒及家小這也是有利於緩解當前廣德府內中緊張的局勢但也有一點是明確的,陳景舟與周憚還是忠於朝廷的,不會是韓謙的人。

    現在大楚內部夠暗流洶涌了,內心深處也極希望大楚能穩定、能國泰民安的袁國維,就絕不希望雲朴子透漏太多的內情給蜀使韋羣、曹乾等人知道,讓蜀國沒事再摻合一腳進來。

    長信宮的私宴設於午時,也就是讓清陽郡主與孃家人敘敘家常,以慰思鄉之情。

    清陽身懷六甲,不要說出宮門遊玩了,連長信宮都極少邁出去,也鑿實憋得慌。

    乍看到韋羣、曹幹,思及在蜀都時的舊事,她的眼眶都禁不住發紅。

    用宴後,清陽郡主還留韋羣、曹幹在長信宮坐了一個時辰。

    既然是談話,就不可能光是清陽郡主不停的找韋羣、曹幹詢問蜀國及大哥長鄉侯王邕的很多近況,也會將她身處楚宮的一些情況,說給韋羣、曹幹知曉。

    說話時不經意間也會泄漏很多玄機祕事。

    最後還是袁國維看不過去,提醒清陽郡主會見結束,又親自“禮送”韋羣、曹幹回都亭驛,不敢再叫雲朴子與蜀使有更多的接觸。

    雲朴子便繼續留在長信宮裏陪着清陽郡主說話。

    “曹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大哥那邊有什麼事情發生”清陽情緒穩定下,也注意到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特意留雲朴子在長信宮裏說話。

    “卻沒有聽說渝州有什麼變故發生,或許是曹將軍到金陵後,聽說到思州爆發民亂,纔有些心思不定吧。”雲朴子說道。

    “怎麼說”清陽疑惑的問道。

    “韋羣乃是正使,曹幹作爲渝州司馬,卻也出使大楚,自然不會是國主念及曹干與郡主有舊,實是這次兩國締結盟約,要確定兩國在黔江的地界,沒有人能比曹幹更熟悉那裏的情況,”雲朴子說道,“目前婺僚人在黔江中游的地盤,是思州與渝州分而得之,現在思州境內爆發這麼大規模的亂事,對分界之事,自然會有一些影響”

    清陽對黔江之事也極熟稔,聽雲朴子這麼說,也很能理解干擾出來那裏。

    思州暴發民亂,而且規模這麼大,不管後續能不能鎮壓住,楊行逢都必然要先將其控制婺川縣的精銳兵馬抽一部分回去,加強對仁山縣這一根基之地的控制。

    不要說思州此時對婺川的控制力大降,而即便在成功鎮壓境內的民亂,元氣也會大傷。

    這時候是不是還要照兩州實際控制地進行分界,換作誰都會做新的考量。

    “你覺得曹幹會建議韋羣在商議分界時,胃口更大一些”清陽問道。

    “韋羣、曹幹持國書而來,他們無權擅自改弦更張,但他們可以拖延時間,等大蜀國主新的決定傳令過來,”雲朴子說道,“但照老道的,思州不過六七萬人丁,極盛時擁兵不過五千,夾攻婺僚人出力也不甚大,此時卻要划走婺僚人三分之一還多的地盤,蜀國內部不可能沒有人沒意見。而從另一個角度,思州僅僅是楚國的羈縻州,思州地盤大一點小一點,對楚國實質上並沒有多少影響,甚至還要擔心羈縻州地盤太大,變得更不聽招呼、更野心勃勃,但對蜀國就不一樣了,可能還是會有一些變數吧”

    “要是韋羣、曹幹不拖延時間,直接將我父王的國書獻給陛下,就沒有變數了吧”清陽盯住雲朴子問道。

    雲朴子點點頭,說道:“確是如此,大蜀國主不至於爲這一小塊偏隅之地言而無信,但問題在於,韋羣、曹幹明知道出現這麼大的變故,而不伺時拖延,等新的決策,回到蜀國,或許會遭彈劾曹幹心思遊離,或許就在這裏。”

    “雲道長,你覺得曹幹該不該拖延”清陽郡主問道。

    “思州民亂,極可能牽涉到黔陽侯,這背後的錯綜複雜,非老道所能看透,恕老道回答不了郡主的這個問題。”雲朴子坦誠說道。

    “韓謙是否真有吞併思州的野心”清陽郡主問道。

    “老道能窺破黔陽侯的心思,當年也不至於淪落爲喪家之犬了,”雲朴子苦笑道,“不過之前有沒有動手腳老道不知道,但楊行逢之前楊護求援於敘州,韓謙百般爲難,看到形勢於敘州有利,有消弱思州的機會,居心不良則也是一定的。”

    “倘若我要助黔陽侯奪思州,該怎麼勸說曹幹”清陽盯住雲朴子問道。

    “”雲朴子背脊冷汗直冒,屁股都不敢再坐踏實,顫聲說道,“此事泄漏出去,老道身首異處事小,郡主遭罷黜,從此幽禁冷宮,日子絕不可捱啊”

    清陽輕攏着已經隆起的肚皮,說道:“我聽說李瑤那賤婢跟淑妃的肚皮也有動靜了,雲道長覺得本宮什麼都不作爲,距離幽禁冷宮的日子,還有多遠”

    “李將軍念着娘娘的恩情”雲朴子說道。

    “雲道長,你真是欺本宮什麼都不懂”清陽眼色驟然凌厲起來,盯住雲朴子,“要不是還有其他人在背後使力,雲道長真以爲本宮將一冊破書遞到陛下案頭,就能叫陛下最終下決心用李知誥取替杜崇韜坐鎮舒州雲道長真以爲本宮會狂妄到一點輕重都分辨不出來,真就以爲李知誥得勢之後,只會念着我一人的好”

    “老道愚鈍,但對娘娘絕對是知無不言,絕無半點欺瞞,只是黔陽侯未必會領娘娘的情啊”雲朴子說道。

    “你欺不欺瞞本宮,也無關緊要,除非雞飛蛋打,本宮也奈何不了你,”清陽走到窗前,說道,“陛下困於岳陽時,本宮想着陛下總歸是要依賴於我大蜀的支持,纔有可能守住湖南,與信王、與安寧宮對抗,那時本宮有蜀國、有兄長可以依賴,實無必要跟韓謙有什麼牽扯,事實證明本宮還是低估黔陽侯了,也或許令黔陽侯對本宮生隙。當下黔陽侯深受陛下的猜測、羣臣的排擠,陛下不喜本宮思謀太深,大楚羣臣也註定不會喜歡本宮這個異國郡主,說起來本宮與黔陽侯倒有些同病相憐,黔陽侯領不領情也無甚重要了本宮就問你,在這事上本宮能不能信你一回”

    “娘娘永遠都可以信任老道。”雲朴子硬着頭皮說道。

    “那你便替本宮捎句話給曹幹,便說本宮與渝州若想無憂,唯敘州可依”清陽說道。

    “這”雲朴子愣怔在那裏,一時間也不知道居中傳遞這話,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你出去吧,曹幹離開金陵之前,會過來跟本宮告別的,你有沒有捎這話出去,到時候後便見分曉。”清陽警告的盯了雲朴子一眼,揮手示意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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