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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暗夜(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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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珺聽着前院車轍聲、馬蹄聲踏碎街港的寂靜,提着裙襬小跑過來,恰是父親從車廂裏鑽出來,問道:“父親這麼晚趕去哪裏了”

    “就與殷鵬出去轉了轉,你怎麼還沒有歇下”王文謙笑問道。

    “我今天上街帶着菟兒逛街,看到西市有好幾家鋪子出售黔陽布,便買了幾匹黔陽布回來,想着給爹爹做兩身禦寒的袍子,”

    王珺爲今天的收穫高興的說道,

    “大冷天的,棉布要比麻布、絹綢要暖和,而黔陽布的質地比普通的棉布細膩,穿在身上也舒服,實屬是極好的料子。女兒聽說韓叔叔與韓謙在敘州大力種植棉花,短短三五年,從當初千餘畝激增到十數萬畝,還從周邊州縣收購棉籽,但是黔陽、臨江、中方等地的織造院用工不過兩三千人,可見他們一定有新的辦法剝棉、紡線,才能用工如此之省,也才能將這麼好的料子賣得如此便宜。爹爹說博施於民,而能濟於世,敘州要是真像女兒猜測的那般,已經想出脫籽紡棉的新法,應該可以說是衣被天下的大澤了吧”

    “澤被天下一詞,哪裏能像是你這般胡亂解釋的”王文謙笑着說道,“敘州產布,所謀也不過是商賈之利而已。”

    “不要說北地了,即便是楚州的貧民穿不起絹綢,過冬寒衣更不可能填充絲絮這樣的貴物,僅能拿麻布填以草絮,禦寒實在勉強。這也是入冬後兩淮傷寒頻發、病疫劇增、死者盈野的主要原因,是以提及窮困,必以飢寒並立,”王珺雪膩小臉,卻是認真的說道,“即便敘州所謀乃是商賈之利,但其法能行之天下,使平民能穿得起寒衣,便是大澤。”

    “小姐如此學問,要在前朝武週年間,都能出任女相了”殷鵬笑着感慨說道,“只是不知道哪家相公有富氣將小姐娶回去相父教子啊”

    “我纔不要嫁人相父教子呢,”王珺擡頭看向父親,問道,“父親常說韓叔有濟世胸懷,這兩天是否可以登門去找韓叔叔討買黔陽布的紡織之法在楚州推廣此事真要能成,父親真就是做了一大功德的事情呢”

    王文謙微微一怔,都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迴應女兒的話,難道說他剛剛挖出一隻大坑,正等着看韓道勳跳不跳呢

    “敘州所出的鐵器,即便是普通的農具,也要比其他州縣所出鐵作精良得多,”王珺沒有意識到父親臉上的異色,自顧自的笑着說道,“這事或許求韓叔叔還是沒用,秋湖山匠坊乃是韓謙所創,敘州的鐵布新法,多半也是出自韓謙之手,可惜還有人笑他不學無術爹爹,你多半也鬥韓謙不過,殷叔叔也不慎被他活捉過。要不待韓謙使蜀回來,爹爹你找韓謙問一下楚州要用什麼代價才能換得布鐵新法”

    殷鵬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便告辭先離開。

    蘭亭巷籠罩在靜寂的夜色之下。

    韓謙“潛逃”敘州,韓家在蘭亭巷、靠山巷、鐵梨巷定居的家兵部曲,都隨韓謙西遷;林海崢、田城、高紹他們的家人親屬,也都一起遷入敘州。

    之後貨棧、錢鋪由郡王府派人接管,

    由於韓謙未回金陵,縉雲樓重新組建在金陵的信息刺探網絡,也是以原郡王府,也就是此時的潭王府與凝香樓爲機構核心。

    蘭亭巷附近很多宅子都空了下來,到這時候都沒有新的人家搬進去居住,也就顯得相當的空曠。

    馮繚提了一盞明角小燈,從側院推門走出來,往斜對面的院子走去。

    周摯從宮裏告假出來,半夜回不了,他在城裏也沒有安置宅院,同時他又是苦主,不可能直接派人將他扔到京兆府的大牢裏去,韓道勳便直接安排他在蘭亭巷的客院裏暫住一宿,等到明天再帶回京兆府詳細的詢問案情,進一步確認是不是要奏稟上去,開棺驗屍。

    馮繚提着一壺酒、一包牛肉,心臟也是提到嗓子眼,遇過兩道暗哨,也是強作鎮靜,叩門示意守在客院內的護衛放他進去。

    雖然馮家以往也有過一些不開眼的奴才,或勾搭府裏女婢通姦,或盜賣、貪默主家財貨,都被馮繚暗中處置掉,但馮繚當時手下有幹髒活的部曲,他自己沒有親自動手過。

    不管幕後指揮者是誰,也不管是不是如周摯他自己所說那般,出宮後就一直在暗處等候着韓道勳的車駕,馮繚看了看手裏的酒壺跟那包牛肉,心想着一定不能讓周摯活到明天。

    沈鶴死亡的真相一經揭開,馮繚都難以想象會掀起何等的滔天巨浪

    韓謙遠在四五千裏之外的蜀都,這件事馮繚找不到其他人商量。

    當然,真要殺周摯滅口,必定會觸怒大人,馮繚想着趙無忌還要負責統領侍衛護衛韓道勳的安全,這事就只能是他親自下手。

    哪怕事後韓道勳如何暴怒,將他驅逐出去或抓住京兆府大牢關押起來都沒有問題,現在關鍵還是要將事情拖到韓謙使蜀歸來。

    “馮爺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守侍客院的護衛從裏面打開院門,見是馮繚,頗爲震驚的問道。

    “周摯的狀紙有含糊的地方,大人着我過來詢問清楚,”馮繚強作鎮靜的說道,“另外,周摯攔街告狀,怕是都沒有怎麼喫東西吧,我經過後廚,看到還有些冷酒跟冷牛肉,便拿來給他喫詢問此事機密,你們不要進來,我直接去找周摯。”

    “我有說周摯狀紙有含糊不清的地方嗎”韓道勳與趙闊從廊下的陰影裏走出來,目光灼灼的盯住馮繚手裏的酒壺與冷牛肉,厲聲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慌稱我的名義過來私見周摯,到底想幹什麼”

    馮繚臉色煞白,沒想到韓道勳竟然沒有休息,而是在這裏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羅網。

    趙闊走上前,一把將酒壺與牛肉奪過來,示意護衛牽來一隻黑狗。

    黑狗不喝酒,趙闊蹲下來摟住黑狗的脖子,當場將酒與牛肉硬塞到狗嘴裏強迫其喫下,不多會兒便見狗在趙闊的腋下狂亂掙扎,只是被趙闊抓住嘴,只能發出嗚咽的嘶吼,在這靜寂的夜裏尤其的磣人。

    黑狗很快就抽搐着口吐白沫、氣絕而亡。

    苦主周摯走出來,看到這一幕臉色煞白,沒想到自己剛與死亡擦肩而過。

    馮繚見行跡敗露,壓着聲音朝韓道勳說道:“周摯攔街告狀,大人要先搞清楚是何人指揮,莫要中了奸人的圈套啊”

    “你竟然想私下毒謀害苦主,你好大的膽子,”韓道勳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手直髮抖,沒想到馮繚竟然膽大妄爲,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自己,示意左右,沉聲喝道,“將馮繚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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