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天佑帝也並沒有指望短時間內在邵州、衡州兩地扎進什麼釘子。
韓謙之前主要通過派斥候滲透到邵州、衡州兩地,刺探當地的反應,去推測潭州內部的警惕程度。
當然,鄭暉、袁國維他們親自穿過邵州、衡州過來,感受自然會更深。
“職方司在潭州潛伏的密探,八月底就確認潭州已經祕密遣使往蜀國、梁國尋求援助,而邵州刺史趙勝、衡州刺史羅嘉也於八月底之前,遣嫡子入潭州遊學緊接着辰州刺史王梁染疫身故的消息隨後也傳到金陵,也是如此,陛下才令我等趕來敘州,與防禦使、與韓司馬匯合。”鄭暉直接說出是韓謙所偵察不到的情報。
韓謙還以爲是金陵在已經知道他們已攻陷鷹魚寨消息之後,鄭暉才從金陵出發到敘州來,沒想到路途阻隔,消息傳遞不便,卻是潭州八月底的動作以及辰州刺史王梁猝然身故的消息,最終令天佑帝決斷派鄭暉到敘州來。
左司百餘精銳斥候要麼編入行營擔任武官,要麼編入工輜營或諸曹擔任基層胥吏。人力時有窮,韓謙僅掌握這點人手,此時也沒有辦法對潭州進行更深層次的情報刺探;甚至往金陵、鄂州傳遞信息,也是隔兩個月纔派出一撥信使。
聽鄭暉這麼說,韓謙猜測潭州應該是趙直賢、譚育良回去後就迅速做出決斷,心裏也是微微一驚,跟父親韓道勳及張平感慨說道:
“潭州要比想象中來得果斷啊”
韓謙還以爲放趙直賢、譚育良二人回潭州,多多少少應該能有些迷惑作用,但目前看來,潭州在趙直賢、譚育朗放歸後,已經在做最壞的準備。
邵州趙勝、衡州羅嘉都遣子入潭州爲質,這差不多也意味着不可能僅憑着天佑帝一道諭旨就和平削藩了。
雖然韓謙對此也沒有多大的期待,但想到戰事將起,湘湖大地又將一片血海,莫名的有些不忍起來。
當然,鄭暉說這麼關鍵的情報,乃是職方司的密探刺探得,這也透漏一個極關鍵的信息,那就是密謀削藩一事,天佑帝已經叫牛耕儒及趙明廷等安寧宮一系的人知悉其祕了。
不過,韓謙相信天佑帝此時的掌控力,安寧宮及太子一系應該還不敢動什麼手腳。
“敘州要比我們在金陵裏時所知的情況好得多,陛下的祕旨在防禦使大人那裏,還請韓司馬、張大人先看過後,我們再議其他事。”鄭暉說道。
韓道勳這時候從袖口裏拿出貼身收藏的諭旨,遞給韓謙、張平一閱。
鄭暉九月上旬從金陵出來,還不知道韓道勳、韓謙父子已經徹底控制住敘州的局勢,直到前日進入黔陽城,才知道敘州的形勢要比他是最初所預料的要好得多,但他看着韓道勳將祕旨遞出去時,心臟卻還是提到嗓子眼。
這一刻,鄭暉瞥了一眼站在韓謙身後的馮繚,韓道勳、韓謙毫無顧忌的在敘州讓逆臣之子參知密事,他實在是有些擔心韓家父子有可能抗旨不遵。
而韓家父子真要是抗旨不遵,他以及朝廷恐怕是都無計可施。
韓謙心情平靜的與監軍使張平一起看過這道由鄭暉新帶入敘州的祕旨。
天佑帝在這道祕旨裏下令要在原敘州防禦使府的基礎上,正式設置武陵軍防禦使府,將原朗州武陵縣以南、武陵山脈東麓及南麓、包括辰州、敘州兩州主要轄縣在內的區域,其軍務防禦等事,都納入武陵軍防禦使府的管轄之下。
除了他父親韓道勳繼續擔任防禦使兼敘州刺史外,鄭暉出任武陵防禦副使,並頂替八月下旬“染疫猝死”的王梁出任辰州刺史,天佑帝命令敘州兵馬需在最短的時間內,護送鄭暉進入辰州任職。
張平看過祕旨,也沒有看誰,而是平靜的將祕旨遞還給韓道勳貼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