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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與人鬥(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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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秋湖山別院東院,燭火通明。

    “老奴教子無方,經營山莊也心有餘而力不足,才惹下這樁禍事,老奴辜負家主託負,滿心羞愧,也沒有臉再留下來服侍家主跟少主人。”範錫程跪在堂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着請辭離開山莊。

    韓謙站在一旁,看着父親韓道勳燭光映照下的臉陰晴不定,知道他父親韓道勳身邊沒有趁用的人手,是絕對不願意看到跟着自己多年的家兵範錫程就這麼離開的範錫程跟其他家兵還不一樣,早年積軍功贖了身籍,還是有去留自由的,目前留在韓道勳身邊,算是門客。

    “此事錯在孩兒要不是謙兒任性,沒有跟範爺商議就開口同意佃戶進山伐獵,絕不會激起今日的事端。此事範爺沒有半點過錯,要怪就怪謙兒太任性了只是事情已經發生,韓家倘若擅用私刑,有累父親的聲名。父親常說朝中兇險,行事需如履薄冰,不可大意妄爲,範爺失子心痛,大黑失兄情切,孩兒不想事情一錯再錯,纔對範爺說了一些過激的話,但孩兒心裏卻絕非那麼想的。”韓謙“啪嗒”一聲,也撲在石板地上,跪下就後悔了,這石板地堅硬無比,磕得他膝蓋生疼,心裏暗直罵娘,當下硬着頭皮,將早就想好的言辭說出來。

    韓謙這麼說,不要說韓道勳了,範錫程也是一臉的錯愕,當真是心裏有萬種委屈,一時間也沒有辦法訴說出口了。

    他能訴說什麼

    訴說自己忠心耿耿,絕沒有篡奪田產之意

    韓謙都說了,當衆故意說那樣的話,只是不希望他們激動之餘再做錯事,他本意不是這麼想的。

    訴說事情肇起,是少主韓謙私下任性胡亂許諾佃戶進山伐獵有錯

    韓謙都承認這是他的錯了。

    那整件事所有的責任,不就是範武成完全沒有將少主韓謙的話放在眼裏,急於將趙氏父子趕出田莊所致嗎

    範錫程他還能再說什麼

    甚至他這時候再提辭行的話,都顯得他範錫程無視家主恩義、不知好歹了。

    韓道勳也頗爲詫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驢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這時候知道認錯了

    不知道韓謙怎麼就轉了性,韓道勳也是滿肚子訓斥的話憋在嗓子眼裏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作爲父親,對自己兒子最惱恨的,不是不學無術,而是不知悔改。

    韓謙知錯認錯,而且在事情發生後,知道彌補,沒有讓事情一錯再錯,韓道勳還能再訓斥什麼

    “瞧你惹出來的好事你給我好好跪着反省,”

    爲了安慰範錫程,韓道勳還是板起臉令韓謙繼續跪在那裏,又一臉痛惜的將範錫程攙扶起來,說道,

    “武成是個好孩子,人情煉達,又有幹才,我也想過要將這孩子收到膝下,發生這樣的事,我心痛不在你之下啊”

    韓謙還滿心疑惑範武成怎麼會跟姚惜水勾結起來害他,聽了這話,心想禍根或許就出在這上面。

    且不管這是不是父親韓道勳收攏人心的手段,但要是範武成曾經聽過這樣的話,有自己暴病而亡之後他取而代之的妄想也是正常,也無怪平常眉宇時會有一股難抑的孤傲之氣,就算沒有被晚紅樓收買,也是死得活該。

    範錫程雖然心裏苦澀無比,還有難平之氣,但家主韓道勳都將話說到這份了,他也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畢竟整件事還在武成自身。

    就連他都忍氣認下少主韓謙許諾的佃戶進山之事,偏偏武成忍不住這口氣,要將趙家父子趕走,卻又麻痹大意被少年趙無忌射殺。

    範錫程早年殺人如麻,雙手染滿鮮血,年紀一大,心性也是淡了,今天才叫少主韓謙這麼折騰,也沒有爲養子範武成復仇的心思,想着或許武成命該如此。

    “武成好歹是韓家的人,待縣衙結案後,你們就去將他的屍身領回來,在後山挑一處風水寶地安葬。”韓道勳不想再在範武成的事情上糾纏,但該有的也會表示。

    “多謝家主。”範錫程說道。

    “理應叫趙無忌那小兔崽子,在武成墳前守孝,也不能太便宜了這些賤民。要不然的話,這左右真就不把我韓家當一回事了”韓謙跪在地上說道。

    韓道勳原本不想多事,想着這件事後將趙老倌、趙無忌父子及家人從田莊逐出去就是,但聽兒子韓謙這麼說,問範錫程:“你要覺得可以,那就捎個信給劉遠,相信這點面子他會給我韓家”

    範錫程也不想再見到趙家父子,但話都讓少主韓謙搶先說了,他還能說“不”

    “老奴這就帶着趙闊他們,到縣裏將武成的屍身領回來了。”範錫程說道。

    “去吧”韓道勳示意範錫程他們先去辦事,他還有話跟兒子韓謙交待。

    “”

    韓謙跪着膝蓋又酸又麻,肚子裏直罵娘,偷瞅他父親韓道勳在燭火下濃眉緊蹙,不知道有什麼憂心之事壓在他的心頭,顯然是有些話猶豫着要不要跟他這個不肖子說。

    “剛剛賜封臨江侯的三皇子年紀已經有十三歲了,不宜久居宮中,擇日就會遷到宮外居住,到時候也將挑選四名大臣之子到臨江侯府陪讀你到時候也會到殿下身邊陪讀”韓道勳苦嘆一口氣,坐在燭前說道。

    韓謙聞聲一震,他對宮闈之事再生疏,也知道姚惜水這些人費盡心機殺他、又僞造他暴病身故的假象,極可能跟此事有關,有人不希望他到三皇子身邊陪讀

    看到他父親韓道勳愁眉苦臉的樣子,韓謙知道他父親韓道勳不希望他到三皇子身邊陪讀,是不想他惹來禍事,而晚紅樓不惜費盡心機製造他暴病而亡的假象,顯然不會是替他老韓家着想

    說是三皇子臨江侯擇日出宮,但此時還沒有出宮,韓謙作爲皇后欽定的四名大臣之子之一,也沒有必要這時候就到臨江侯府,暫時還繼續留在山莊裏修身養性。

    雖說這次山莊發生這樣的事情,韓謙出乎反常的,沒有將他氣得心絞痛,但韓道勳在山莊住了三日,

    在範武成葬禮後返回城裏時,猶是滿心憂慮。

    常說伴君如伴虎,韓道勳在朝中也有如履薄冰之感,完全不知道韓謙到三皇子臨江侯身邊陪讀,會發生怎樣的事。

    然而大臣之子能在皇子身邊陪讀,是莫大的榮譽,也會有相應的封賞,自然就容不得韓道勳拒絕。

    韓謙看着父親韓道勳的馬車,在兩名家兵的護送下,搖拽着拐出山道,他才與範錫程在趙闊等家兵的簇擁下,勒馬返回山莊。

    韓謙可不爲有機會到皇子身邊陪讀就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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