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醫務室出來後,嶽池就徑直回了教室。無論我怎麼勸,他都堅稱自己沒事,也不肯去醫院。
見嶽池這般堅持,我也不好勉強。只是一下午,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問一下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一直回答我說沒事,只是語氣透着幾分疏遠,表情淡漠。
我以爲他是身上傷口疼,就沒有多加猜測。但其實這樣也好,可以說明我剛纔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覺。
我和嶽池依舊是好朋友。
放學後,我是準備送嶽池回去的。可是他拒絕了我,說我和他已經不同路了。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尖銳的刺痛了一下。
“是啊,我已經不在景華銘庭住了。”我頗爲尷尬的說了這麼一句。
“嗯,那拜拜,明天見。”由於嶽池膝蓋和手肘上都有傷,因此他是搭的士回去的。
目送那輛的士開出接到轉角消失不見,我拿出手機,給龍祁煜打了個電話,問他我能不能去大姐那住一晚。
龍祁煜回答說可以,但是明晚就不能去大姐那住了,他說要帶着我去參加舞會。
聽到舞會一詞,我聯想不到好的東西。最怕的就是,沈越也會出席。到那時,我還不知道以何種表情去面對他呢。
但我無法拒絕,只能答應下來。還得爲他讓我去陪姐姐那事,向他道謝。
龍祁煜說沒什麼,讓我明天一下課就去校門口等,他會派人來接我。
我連連點頭,掛斷電話後,就馬不停蹄的搭車前往翠景苑。
開門進屋,就見大姐和桑晴姐正在大廳沙發上拿着幾張圖紙商討着什麼。
兩人見我進來,紛紛站了起來。我大姐更是喜極而泣,她快步走過來,將我緊緊抱在懷裏。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大姐的聲音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回抱着大姐,也笑得極爲開心。果然,在她身邊我纔是心安的。“姐,我還等着你養我呢,怎麼捨得不回來”
“哎喲你倆夠了,本來是喜事兒哭啥呢久兒,你趕緊過來看一下,哪種裝修風格比較好。”桑晴姐笑着衝我揮了揮手裏的圖紙,讓我快點過去看一下。
我和大姐不約而同的鬆開手,然後相視一笑。我伸手擦去大姐眼角未乾的淚痕,然後拉着她的手來到桑晴姐身邊。
我拿過圖紙一看,是大姐盤下的那個鋪面的裝修圖紙。裝修公司給設定了好幾張方案交給我們選擇,大姐和桑晴姐選了好一會了,都沒啥結果。
只是我也有選擇苦難症,但面對她倆殷切想小眼神,我不得不硬着頭皮認真看仔細比較一番。後來,我選了第一種裝修方案,覺得整體佈局更合理些,能充分利用到鋪面裏每一處空間。
大姐和桑晴姐都對我選擇的沒有意見,所以最終就確定了那一個方案。
選好裝修方案後,我就去浴室洗了個澡,隨後去到書房開始玩命的做作業。那物理老師可能是故意與我作對,直接扔給我十張測試卷,讓我明早交上去,還美其名曰見我是個天才,應該着重培養。
好吧,着重培養就着重培養。不就是晚點睡嗎,沒什麼大不了。
我咬着牙堅持把所有的作業都完成後,已經將就十二點了。還好之前已經把澡洗了,能夠倒頭就睡。
但不知從何時起,我的睡眠就變得越來越淺了。經常就是睡兩三個小時後就突然驚醒了,之後要再睡着也需要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期間還總是噩夢不斷,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第二天大姐起得很早,她做好早餐後叫我起牀,我纔開始喫呢她已經邊接電話邊往門外走了。
我看着大姐忙碌卻充滿生機的背影,只覺得嘴裏的煎蛋似乎都泛着甜。果然,找到了生活意義的大姐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小樹苗,正生機勃勃的茁壯成長。
我嚥下最後一口煎蛋,然後把杯子裏的牛奶喝完。洗完盤子收拾好桌子後,我就挎着書包出了門。
出小區門口就是公交車站臺,我記得大姐臨走時,往我書包裏塞了幾張紅票子何用些零錢。說卡暫時她拿着,到時店開好了一共用去多少她再和我算賬。
其實錢都是次要的,我覺得只要大姐開心就好。之後她說要還啥的,我就說以後還指着她養,就暫時先存她那。如此一來,想必她就不會再推拒了吧。
雖然一路上我都儘量想開心雀躍的事情,但思來想去,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苦中作樂罷了。
但再見嶽池時,我整顆心,徑直往更深的地方沉去了。果然,經過昨天那些事之後,我和他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關係了嗎
現在的嶽池對我很禮貌,可以說得上是彬彬有禮。但無形中,我卻察覺到,他在我們之間豎起了一堵厚實的牆。
以往上課時,他會擔心我聽不懂,提前給我講老師將要講到的知識點。課堂上,也會時不時的給我寫小紙條,然後用他好看的手指移到我面前。
那溫馨的一幕幕,如今想來卻讓我心酸不已。我真的有些不甘心,難道我就註定沒有朋友嗎
紛亂的思緒驚擾了我整整一節課,我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瘋掉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鈴聲響起,老師的前腳剛邁出門,我後腳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嶽池朝天台走去。
昨天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所以那些同學在看到我拉着嶽池的手時,紛紛衝我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做不到像邱瑤那樣,爲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榮譽讓自己整天戴着張虛假的面具。所以對於那些惡意的目光,我全部視而不見。
若不是顧及嶽池膝蓋上還有傷,我都想拉着他直接用跑的了。
但欣慰的是,嶽池的臉色雖然很平淡,但是他沒有掙開我的手,而是跟着我的腳步一言不發的走。
但來到天台上後,我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跟嶽池談個什麼東西了。儘管沒有其他人在場,但在看着他眼睛後面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時,很多話全部都擠到了嗓子眼,卻不知從何開口。
我想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但仔細想想,他並沒有傷害我。而且,他昨天還奮不顧身的救了我。
我很想問他,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但是我又怕,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如果他說不能我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