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不該在清風山上修行麼，聽慶忌說，在京城外發現了您！”
陸泉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七年前，爲師在遼東有座道觀，整日修行，直到有一天，有一人來到道觀，爲師與他談了三日……”
說到這裏，如意老道話鋒一轉，問道：“知道袁宮保是什麼人麼！”
陸泉一愣，這名字他不僅認識，來頭還非常大，不久後袁大頭可謂名傳天下。
如意老道繼續說道：“當時此人在清朝頗有些勢力，本來爲師不願結交官員。”
“但是有一天，山下鎮子上來了一羣洋和尚，他們開設教堂，一邊施捨糧食，一邊收攏嬰兒。
後來出於好奇，我悄悄潛入進去，看到那些洋人殘害嬰兒，手段令人髮指。
更是勾結鄉紳，販賣大煙，收刮民脂民膏。”
“爲師雖然出自道家，但也被這一幕氣的三尸神暴跳，掀翻了教堂之後，將那些洋和尚屠戮一空，更是將他們的罪證暴露於衆。
但是爲師萬萬沒有想到，次日雖然有百姓憤怒暴動，但都被官兵強行鎮壓了下去！
堂堂天朝上國的官，給洋人做了狗，打死打傷百姓上百人！”
“袁宮保告訴我，這樣的事情，在神州大地上遍地都是。”
“自甲午戰爭之後，滿清就被打斷了脊樑骨，洋人將觸手伸到神州大地的各個角落，滿清畏懼他們，還互相勾結。”
“袁宮保請爲師出觀，暗中籠絡奇人異士。可惜雖然共襄盛舉，聲勢浩大，很快就引來各路百姓和志士來投。
但也引來了官兵的鎮壓，在綠營兵馬和打炮火器鎮壓下，起義失敗，衆人死的死逃的逃。”
“爲師隱藏行蹤，晝伏夜出，找到袁宮保時，發現他已不再是當初的態度。
或許爲師從頭到尾都被人利用，原來這也不過是他人的野心。
一時間，即是羞愧，又是灰心。”
“後來爲師幡然醒悟，這天下想要好起來，推翻滿清纔是正理。
嘿，這滿清皇室才幾人，搞死了他們，滿清也就廢了！”
如意老道嘿然一笑道：“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找上三五個好友，前往京城，刺殺那個老妖婆！”
“可惜我失算了！”如意老道眼神飄忽，似陷入回憶：“我原以爲只要殺了慈溪老妖婆，這滿清羣龍無首，再慢慢剪除其餘皇室血脈。
到時候草莽羣龍並起，自有偉人應運而生，重建華夏！
誰承想，這老妖婆手段真是厲害，一身妖法何等恐怖！”
如意老道抓着被子，乾枯的手指咔咔作響。
陸泉一臉驚訝，老妖婆還會妖術，是個高手？
對於如意老道的刺殺計劃，陸泉若是在場，都會舉雙手雙腳贊成，如今滿清大權盡數被慈溪掌握，只要殺了她，有很大可能使得滿清崩塌。
“原本以爲白蓮教禍亂，大多被官兵以人力鎮壓，沒想到滿清還有一支強大的力量，薩滿教！”
“出自白山黑水之間，多年的龍脈國運，這教派的實力強大到不可思議！
爲師雖然有飛劍在手，但是遇上他們，如同以卵擊石，可憐我那幾位老友，橫死當場。
爲師雖然一路逃出京城，在清風山上安定下來，直到遇見了你！”
陸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老道年紀這麼大了，還幹過刺王殺駕的大事，這一刻真有點刮目相看。
“前幾日，好友傳來消息，說京城傳來消息，說是要變法！
慈溪老妖婆怎麼會同意變法，一旦成功，她就什麼都不是！
但是爲師知道，不論變法成功與否，一旦開始，京城必亂！”
“如此，爲師便可火中取栗，趁亂刺殺，恐怕誰也想不到，爲師刺殺第一次，還能刺殺第二次！”
陸泉都沒有想到，這幾乎成了老道的執念，突然想起那些死去的好友，這一刻他也理解了。
如意老道說了很多，如何摸進京城，如何展開計劃，大大小小都述說了一遍。
只可惜最後還是失敗，還差點沒有逃出來，施展祕法後，消耗了本源才強行逃了出來。
如意老道嘆了口氣，道：“你還年輕，不用急於一時，你肉身強大到不可思議，等你邁入玉清，到時候法力無邊，天下儘可去的。”
陸泉撇了撇嘴，且不說爲老道士報仇，就單單說，老妖婆禍害了天下蒼生，爲了那句“寧予友邦，不予家奴！”，都要專門跑一趟，去幹死她！
見小徒神情，如意老道說道：
“這薩滿教不同白蓮教，以你現在根本無法匹敵。
薩滿教和東北仙家出自一門，雖然現在仙家已經發展出來了，但還是有些相似之處。
薩滿教在鼎盛時，就供奉着三大妖物。
山君、人熊、海東青！
其中海東青最是厲害，康麻子曾經以‘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加持國運，使其道行大增。
山君兇厲，人熊巨力，每一個都可稱得上大妖！
薩滿教以這三妖奉爲神物，借妖氣修煉邪法。”
好傢伙，以前一直聽說妖清，沒想到還真是。
陸泉問道：“難道我步入玉清就能過敵得過妖物麼！”
如意老道眼神複雜，道：“以力壓人吧，若是有什麼厲害的外景神通，更不在話下！”
“好了，臭小子，爲師說了這麼多，你這房裏連水都沒有，快去弄點水來喝吧。”
陸泉認真看了看他的臉色，發現沒什麼變化，連忙點頭，往屋外走去。
“師公，師伯！”
見決明子和王師伯還在院子中，他們見陸泉出來，臉色齊齊一暗。
陸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去偏房倒上茶水。
“師父，您喝……”
當再次來到房間，就發現老道已經悄無聲息的低頭睡了過去。
陸泉臉色一變，巨大的悲痛從心裏涌現，緩緩將茶水放在一旁，走上前去握緊還有溫度的手。
“師父，我知道其實您最關心的還是元神法，雖然來茅山時間很短，但是我知道，茅山基本沒人修煉元神法，大多修煉內丹法。
而修煉元神法的修士，都被稱爲隱脈，終年默默修煉。
您放心，徒兒一定會將元神法走下去！”
老道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元神法，顯然在最後關頭，已經釋懷，或許不願自己的弟子同樣蹉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