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小院裏。
方昇和苑世朝爭論糖寶是誰閨女,爭論得面紅耳赤的時候。
苑英澤卻極其聰明地撿了個漏兒,跑去找小止玩兒了。
“我是你爺爺,叫爺爺!”他一臉慈祥地教他。
方小止眨巴眨巴眼睛,怔怔地注視着他,膽怯地問:“你真是我爺爺?!”
“如假包換!”苑英澤拍着胸脯發誓。
方小止小嘴扁了扁,“哇啦”一聲,就哭了出來,轉身就往屋裏跑。
“二哥,救命!爺爺變成鬼回來啦!原來《聊齋》裏演的都是真的!”
苑英澤:“……”
幾個女人正坐在一旁閒聊家常,忽然就看到苑英澤把小止給惹哭了。
花喜頓時就尷尬到不行,走過來就捏苑英澤耳朵:“爲老不尊啊你!玩兒什麼不好,嚇唬人家小孩兒玩兒?!”
苑英澤被揪得歪着腦袋,不滿地反駁:“什麼叫‘人家小孩兒’,那是我家小孩兒,好不好?!”
凌嫣兒尷尬地捂着眼,卻聽到秦沐香誇了一句:“這老爺是個好相處的人,不知道見外!”
額……
-_-||
衛鈺站在院子的角落裏,安靜地看着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場景。
轉身,走出院門。
他沒有回家,而是拄着柺杖,去了陸建嶽的洋樓。
“陸建嶽,做人不能太沒有底線!”衛鈺站在陸建嶽的書房裏,冷聲道,“如果以後,你敢再對糖寶以及方家的任何一個孩子下黑手,別怪我把十二年前的真相說出去!”
陸建嶽包着成人紙尿褲,坐在寬大的老闆桌後面,笑得一臉欠揍。
“呵,真是搞笑!什麼是真相?有證據的,才叫‘真相’!就憑你空口白牙兩片嘴,你以爲,會有人信你?!”
衛鈺一腿立地,站得筆直:“你如何就知道,我沒有留下點兒什麼呢?!”
陸建嶽的表情,陡然僵住。
衛鈺:“爲自己,爲子孫,積點兒德吧!”
他言盡於此,冷冷地轉身,準備離開。
陸建嶽的聲音變得緊繃,透着一絲驚慌:“你別忘了,十二年前的事情,你也有份兒!”
衛鈺身形一頓,一雙渾濁的眼睛裏,瞬間瀰漫出水汽。
“你把真相抖出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想再次失去你的好兄弟嗎?!嗯?!”陸建嶽每一句話,都點在衛鈺的痛處,“你跟我不一樣,你一直想要做個好人!如果被整條槐花巷的居民唾棄,你承受得了嗎?!”
衛鈺脣角顫抖,低頭道:“有些錯誤,犯了,就必須買單!”
“可是……”陸建嶽冷哼一聲,眯了眼睛,“你爲你的老婆孩子,考慮過嗎?”
“如果讓小雪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會認你這個爸爸嗎?她在同學面前,還能擡起頭嗎?!”陸建嶽從桌後走出,步步逼近衛鈺。
“哦,對了,錢秀秀上班那條路,車特別多吧?好像,已經發生過好幾起車禍了!”他的聲音,猶如毒蛇吐信,近在耳邊。
陸建嶽顯然是,在拿妻兒的生命威脅他!
“你不要再說啦!”衛鈺怒吼着轉身,一雙眼睛憤怒地瞪着陸建嶽,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十二年前,一個錯誤的決定,將他拖入一場終其一生都無法逃脫的噩夢!
陸建嶽擡手,搭在衛鈺身上。
威脅完了,就開始說好話安撫他:“小夥子,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何必把自己活得那麼擰巴?!餘生不長,及時行樂!”
“閉嘴!”衛鈺吼道。
屋子裏的氛圍,透着一股子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緊張感。
本來一切都挺正經的,可是,壞就壞在衛鈺做了一個“低頭”的動作。
衛鈺一低頭,看到陸建嶽沒穿褲子,下半身只穿一個白色的超大號成人紙尿褲,露出兩條全是汗毛的老寒腿。
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o⊙)…
衛鈺: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來做什麼來了?!
陸建嶽這才發現,自己忘了自己只穿着紙尿褲的事兒,頓時就臊得老臉通紅。
一尷尬,居然還尿了,眼看着紙尿褲上兩條顯色條迅速變成藍色。
o(╥﹏╥)o
丟人丟到姥姥家啦!
正在倆人相顧無言,爲了避免尷尬,全都低頭觀看顯色條變藍的時候(這種尷尬,有點兒像現代人一進電梯就看手機),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爸,我媽說她想喫……額……玉米!”陸子濤推開門,就看到了神奇而詭異的一幕,“對不起,打擾了!”
他“砰”地關上門。
燈光昏暗的書房裏,死一般的沉靜!
*
雞飛狗跳的一個週末,就這樣過去了。
方小東到了清北大學以後,第一時間打電話,跟家裏報了平安。
週一的太陽照常升起,與太陽一起升起的,還有方家小院兒裏曬着的被褥。
毫無意外地,方小止又尿牀了。
幾個哥哥上學走了以後,方小止悶頭坐在堂屋的門檻兒上,一臉鬱悶:“糖寶,你幫我給老師請個假,好不好?我不想去上學了。”
糖寶託着小腮幫子,坐在他身旁:“嗯,尿牀是挺丟人的。”
小止本來倔強地強忍着淚意,像個堅強的小男子漢一樣,多丟臉都不哭。
可是,卻被糖寶一句話就點中了淚穴。
小糖寶,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
看着小止哭得“稀里嘩啦”的,糖寶嘆口氣,擼擼他的小平頭:“小止啊,你是大孩子了,遇到困難要學着去解決,不能總是哭,知道嗎?”
方小止:“……”
“好吧,糖寶,咱們去上學!”
他火速背上書包,迎着朝陽,走在上學的小路上。
再被糖寶安慰下去,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哭得更慘!
一到學校,就看到了滿操場抑鬱的動物,園長請來獸醫爲它們做檢查。
“上週五還好好的,不知道咋回事,過了個週末就都無精打采的了!”園長擔心地給獸醫介紹病情,“您給好好檢查一下,可千萬別是獸瘟!”
獸醫一會兒拎只雞,一會兒拎只兔子,挨個兒檢查,蹙緊的眉頭顯示着,他陷入了一個無法解釋的醫學難題。
不同種類,不同科屬的動物,是如何在一夕之間,全部被同一種“獸瘟”擊倒了?!
不合常理呀!
而且,他根本檢查不出任何病症!
幼兒園裏的動物們,個個養得溜光水滑,別說“獸瘟”了,就連個感冒的都沒有!
難啊!
太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