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寶,小糖寶!”
苑北辰輕聲喚她。
方糖從幻境中猛然驚醒,擡眸,看着彩虹哥哥的臉,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幻覺。
她還不到五歲,可是,幻境給她的感覺,卻彷彿早已經歷了一生。
苑北辰看着小糖寶眼神變得怪怪的,急忙問:“糖寶,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麼?”
糖寶兩條手臂攀住苑北辰的脖子,小小的腦袋靠在他肩上,搖搖頭,嫩嫩的小臉蛋兒蹭在苑北辰的肩窩裏。
“糖寶不喜歡粉色?”苑北辰試探地問。
糖寶仍舊搖頭。
“爸爸說過,糖寶不能隨便要別人送的禮物。”
苑北辰不太開心:“難道,在糖寶心裏,彩虹哥哥算是一個外人嗎?”
“不算!”糖寶回答得乾淨利落。
可是,話音剛落,又想起苑伯伯的一套邏輯:彩虹哥哥不算外人,那麼,彩虹哥哥的爸爸也不算外人!自己人送的禮物是可以收的。
可是,爸爸卻不允許她收苑伯伯送的拖拉機……
額……
糖寶被繞暈了。
“彩虹哥哥,我們還是下樓問問媽媽吧。”糖寶趴在苑北辰肩頭,小聲道。
苑北辰抱着糖寶下樓,禮貌地詢問蘇婉的意見。
蘇婉滯了一下,站起身,委婉道:“小神醫,你可能年紀還小,不太理解,女孩子是不可以隨隨便便借宿別人家裏的!”
苑北辰聽出拒絕的意思。
“可是……”
然而,不等他說完,蘇婉便接過了糖寶,一手牽着方小止,跟他道了別,走出洋樓。
苑北辰站在門口,看着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幽幽地吐出哽在喉嚨裏的那句:“我不是外人呀……”
司機戴着白手套,立在一旁:“少爺,您親手給糖寶小姐做的曲奇餅乾,忘記拿給她了。我現在幫您送過去!”
他想着,快跑幾步,還能追得上。
沒想到,卻被自家少爺狠狠剜了一眼:“你懂個屁!”
如果糖寶自己帶着曲奇餅乾走了,他還怎麼憑一盒餅乾,打入方家內部去?!
*
蘇婉帶着兩個孩子回到家,就看到方小東和方小西並肩跪在院子裏,每人雙手託一把戒尺,高高舉過頭頂。
不知道跪了多久,兩個兒子頭上都冒出汗珠。
另外三個兒子站在一旁,沒一個敢開口說話。
方昇此時正站在平房頂上,一言不發地裝電視天線。(從週末到現在,一直都很忙,今天總算有時間裝天線了。)
小院子裏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糖寶想去拉哥哥們起來,卻被蘇婉抱進懷裏,示意她安靜。
蘇婉見慣了方小西受罰,可是,方小東跪在地上,還是頭一回,不禁好奇心暴漲。
“怎麼回事?”蘇婉仰頭問丈夫。
方昇始終保持着一副“老子很生氣,老子不想說話”的表情,低頭一看,是自家媳婦兒說話,立刻就換上一副關心的語氣:“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蘇婉:“先別問我問題,先說說孩子們的事兒!”
方小西跪得脊背筆直,一身肝膽相照的英雄氣:“媽,您別先忙着問呀,您先把大哥拉起來,他書生身子,受不住罰。所有的錯,我方小西一個人擔着!”
方小東白他一眼:“裝b遭雷劈!”
就老二那智商,哪次背鍋背成功過?!
方昇手裏握着個尖嘴鉗子,蹲在房檐兒上。既然老婆問了,他只能說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下午,方昇一趕到學校,就被叫進了校長室。
校方十分嚴肅地告訴他,今天兩個孩子被人捆着丟進學校。
當着校長的面兒,兩個孩子打死不說捆他們的人是誰。
學校很擔心,是不是方家得罪了什麼人,或者兩個孩子在外面惹事兒了,又或者是社會上的恐怖分子,在進行無差別攻擊?
大人們正在嚴肅討論,是否需要將此事上報公安部門,加強社會安定巡查時。
方小西冷不丁冒出一句:“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紅星的兄弟姐妹!”
他一副古惑仔的氣質,登時就把校長給看懵了。
咋?
怎麼有種紅星是個幫派的感覺?
因爲一句話,方小西當場被親爹暴揍。
一邊揍方小西,還一邊逼問方小東:“看着你兄弟捱揍,你還不肯說,是嗎?”
校長額頭冒出冷汗,他忽然領悟到,方小西身上的痞氣是從哪兒繼承來的了。
聽完老爸的敘述,方小中驚訝極了:“大哥二哥,你們早上不就是去找……”
“閉嘴!”
“閉嘴!”
方小東和方小西,異口同聲。
那個名字,是他們倆一輩子的恥辱。
方小西:“在我手刃仇敵之前,絕對不會說出他的名字!”
院門外響起腳步聲,方小西扭頭去看,不禁大驚失色。
“苑……苑北辰?!”
方小東額角跳動兩下,忍不住吐槽:“你是魚嗎?只有七秒記憶?!”
纔剛剛說不會說出他的名字,只隔了一秒鐘就說出來了,還不如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