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刁難蘇婉的兩句話,被兩個小糰子如數奉還,登時就把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嫂:“我……我……我……你……”
“我我你你”了半晌,忽然說:“只有你們倆站在我身後,石子是從後面砸過來的,不是你們,還有誰?”
她扯着嗓門兒,一副潑婦罵街的姿勢。
蘇婉知道林嫂不講理,急起來可能會揍人,急忙把兩個孩子往身後拉。
可是,糖寶卻一點都不害怕,奶萌奶萌地跟林嫂講理。
“醜奶奶~,我媽媽摔倒時,旁邊只有你一個人呦!不是你伸腿絆倒她,還會有誰?”
她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注視着林嫂,繼續說道:“我和小止都看到,你伸腿絆我媽媽了。”
“你胡說!”林嫂死豬不怕開水燙,“蘇婉,你家孩子頑劣成性,張嘴就撒謊,你還不打?”
蘇婉都被她給氣笑了,懶得跟她掰扯,轉頭對程玲玲和顧茜說:“孩子們看到是林嫂絆倒我,燕窩錢該她賠。”
對於蘇婉而言,現在,錢就是排在首位。
糖寶牽着蘇婉的手,低頭看着她長褲膝蓋位置緩緩滲出血跡,立刻就心疼得不行。
媽媽一定好痛吧?!
“還有醫療費,醜奶奶,你要賠我媽媽醫療費!”她急忙補充道。
林嫂被糖寶逼急了,原形畢露,惡狠狠地衝她喊:“小野丫頭,你再敢多說一句,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糖寶被她猙獰的表情嚇到,縮了縮脖子,使勁兒忍住涌到眼睛裏的淚水。
蘇婉什麼都能忍,可是,一旦有人欺負她的孩子,她就忍不了。
她丟開手中的禮品盒,一把抱起糖寶,牢牢地護在自己懷中。
蘇婉眯着眼睛,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蘇婉一身厲色,嚇得林嫂張了半天嘴,愣是沒敢多說一個字。
林嫂用眼神跟程玲玲求助,她一直巴結討好陸家,給他們當狗,欺負方家,出了事,主人家一般都會挺她。
毫不意外的,程玲玲立刻站出來:“蘇婉,小孩子的話不能當真的。他們是心疼你,編瞎話來保護你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蘇婉立得筆直,一字一句地回她:“我的孩子,從不撒謊。”
程玲玲:“你敢跟我頂嘴?”
蘇婉心中恨意漸濃,心說,你冤枉我孩子,我不打你,你就該“阿彌陀佛”吧!
她解開身上的圍裙,利索地丟在地上,冷眼瞧着程玲玲。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以方糖和方小止媽媽的身份,要求你跟我的孩子道歉!我再說一遍,我的孩子,絕不會撒謊!”
蘇婉周身迸發出驚人的氣場。
程玲玲恍惚之間,記起蘇婉嫁到方家時的場景。
大紅蓋頭,鳳冠霞帔,火紅的嫁衣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材。
蓋頭揭開的瞬間,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美目。
就是那一雙眼睛,緩緩掃過每一個傭人臉上的時候,令所有人都肅然起敬、不敢造次。
按照禮儀,作爲方家的大少奶奶,她給每一個傭人發紅包。
那時候,方家還是方家公館的主人,程玲玲和林嫂只是衆多傭人中的兩個,只能遠遠地站着,仰視她。
後來,方家敗落,陸家崛起。
因爲方家老太爺生前的一紙協議,方家欠下鉅款。
程玲玲小人得志,爲了彰顯自己的優越感,硬是逼着還在孕期的蘇婉到陸家做工,否則,就要方家立刻還錢。
這些年,蘇婉一直低頭做人,可是,這一刻,曾經的方家大少奶奶,彷彿又回來了。
程玲玲驚得語不成句,下意識地就要道歉。
顧茜不屑地冷笑:“呵,蘇婉,既然你的孩子不會撒謊,那麼,就讓他們說說看,林嫂的頭是誰砸破的?另外,他們到洋樓這邊做什麼?莫不是,見新來的鄰居闊氣,打算偷東西吧?”
顧茜的話問得尖利,蘇婉卻完全信任糖寶和小止。
“我蘇婉教出的孩子,一不會撒謊,二不會偷盜。”
“小止,糖寶,不用怕,告訴他們,醜奶奶的頭是誰砸破的?你們看到了什麼?”
林嫂聽到蘇婉也稱呼她“醜奶奶”,氣得臉都綠了。
她剛要開口罵人,蘇婉就淡淡地提醒她一句:“你真該照照鏡子。”
林嫂:“……”
糖寶兩條小手臂,抱住蘇婉的脖子,奶聲奶氣地道:“是小鳥砸的呢。”
“誰?”
林嫂捏着嗓子尖叫:“蘇婉,你還敢說你家孩子不撒謊?”
在正常人的思維裏,“小鳥砸的”這種藉口,簡直毫無可信度。
林嫂、程玲玲、顧茜,包括陸家的兩個孩子,全都幸災樂禍地等着看方家人出醜。
就連蘇婉自己,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可是,她疑惑歸疑惑,仍舊堅定地信任自己的孩子。
顧茜正準備再發難時,忽然,從蘇婉背後飄過來一道磁性的嗓音。
“糖寶說是小鳥砸的,就一定是小鳥砸的。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她,立刻道歉,趁我還沒發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