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擊沒能取得戰果,海門也不氣餒。
他抽回手臂、彎曲膝蓋,兩隻肌肉虯結的臂膀死死勒住機械生命的腰胯。
竟是將這臺高大沉重的機械傀儡,生生給抱舉了起來!
海門正打算施展對人形目標來說,永遠實用的摔投技來開啓自己的無限連擊。
但他腦子裏運轉的念頭思緒,忽然少去了一縷。
這導致他忘記了接下來要使用背橋摔的想法!
忘記戰術的海門抱住機械生命,茫然的呆愣了半秒。
當海門從剎那的茫然中驚醒過來時,已經錯失了最佳的摔頭機會。
幻術師高級技能——[健忘症]!
力氣同樣驚人的機械生命掙脫開海門的雙臂。
它擺動脖子,以一記鋼鐵頭錘命中了海門的腦袋,將後者撞得一個踉蹌。
這個過程中,原本應該觸發的[本能防禦]並沒有爲海門提供幫助。
這是機械生命同步使用了[空間幻覺],影響了海門對距離的判斷。
如果海門的[本能防禦]有高級水準。
或許能無視[空間幻覺]所帶來的影響。
但可惜,基礎技能的少見,讓海門的這項重要技能始終難以晉升。
這時,一旁的翠西提抖手甩來一根藤鞭,纏繞住了機械生命的鋼鐵脖子。
這藤鞭之上生長着有毒的倒刺。
對付人類或魔獸時無往不利的毒素,在面對機械傀儡時則顯得毫無作用。
但藤鞭的捆綁,仍舊干擾了機械生命對海門發動的後續攻擊。
趁此機會,海門團身一個翻滾,在避讓開機械生命揮來的鐵掌後,順勢撿起了自己的塔盾。
“不是視覺方面的影響,他的技能會直接影響我對空間距離上的判斷!”
海門思緒急轉,如果僅僅是視覺方面的幻術[本能防禦]絕對不會失效。
這從擂臺賽時,海門與另一名幻術師的對抗中就能看出。
直到這個時候,海門才明白爲什麼以妮可莉雅的近戰實力、外加擁有[武器大師]技能的肖恩,都無法在機械生命手中佔得優勢的原因。
盾牌在手的海門正打算邊進行攻擊,邊思考對策。
忽然聽到後方肖恩的聲音急促響起:
“不要盲目進攻!他的技能會讓你誤傷到隊友的!”
肖恩剛纔就是在[空間幻覺]的影響下,將本該朝前推出的匕首,錯誤的朝側刺出,險些傷害到了妮可莉雅。
“技能範圍大致是五米!那個短頭髮的小姑娘,退回來和我們一起進行遠程輸出,前排就交由海門去頂着吧!”肖恩繼續喊道。
作爲遊俠的他本不必和機械生命近戰搏殺,但爲了試探出更多的情報他纔會冒險上前。
以至於最後被機械生命給踹了一腳,肋骨都斷了兩根。
這種對戰鬥情報的實時分析,正是一名優秀的遊俠應該具備的素養。
聽到肖恩略顯氣短的喊話,幾名冒險者心中頓時都稍安了不少,不再顯得那麼慌亂無章。
只要有人分析怎麼打,對手是魔獸還是鍊金機械,差別都不大!
翠西提鬆開藤蔓朝後退去,但她的腳步卻錯誤地朝前邁出。
看上去就像是主動迎上了機械生命的鋼鐵拳頭。
“砰”的一聲,海門提盾而來。
在撞開翠西提的同時,用手中的塔盾替前者承受了機械生命沉重的一拳。
視力上的缺憾,讓肖恩只能將戰鬥情形看個大概。
但這也足以讓他推斷出有價值的情報。
“他的幻術技能一次性只能以一個人作爲施展對象,利用好這一點!”
聞言海門心中一動,果斷的改守爲攻。
黝黑塔盾朝前傾斜,盾面平貼着機械生命的臂膀。
以邊緣的棱角爲撞擊點,狠狠命中了機械生命的腦袋!
這一次,海門的攻擊沒有被[空間幻覺]干擾,成功命中了目標!
有着海門的掩護,翠西提重新恢復了對空間距離的把握,腳步正常的朝後退去。
並大聲提醒道:“他轉換技能目標了!”
海門當即放棄繼續連擊的打算,轉而將自己的身體大部分縮藏於塔盾之後。
他同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遏制住[本能防禦]對敵人攻擊的預判。
人對外界的感應,無非是視覺、聽覺、以及觸覺這些感官在起到作用。
海門主動閉上眼睛,同時不去分辨忽左忽右的破風聲。
僅僅是抓住自己的盾牌並保持巍然不動,以此來削弱[空間幻覺]的干擾。
普通人在面對忽然打來的拳腳時,大多都會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格鬥者們,則能在面對攻擊時強迫自己對抗本能,直面敵人的招數。
海門的境界又要更高出於這兩者。
主動閉上眼睛,放棄聽覺和觸覺對危險的反饋。
海門的行爲就像是不加任何保護,將自己置身於怒海的狂濤之中。
任憑周遭危機四起,海門亦是堅守不動。
咔嚓!
機械生命手肘部位的機甲打開。
赤紅的煙流從其中噴出,推動着它的雙拳連續揮出,密集如暴雨澆落!
在黑鐵塔盾上,不斷碰撞出令人牙酸的金鐵之聲。
海門的盾牌雖然在優良品質中屬於質量頗爲不錯的那種。
但此前與鍊金傀儡們戰鬥時,海門頻繁使用的盾反奧義,還是讓盾牌的耐久度遭受了極大的損耗。
隨着機械生命又是一記拖曳着尾焰的重拳砸落。
海門這面新買不久的盾牌,終於在一陣“咔嚓”聲裏砰然炸裂!
但在[盾牌反傷]的作用下,機械生命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覆蓋在它雙拳之上的鋼鐵外甲已經碎裂不堪,裸露出其下的機械骨架,和交錯纏繞的鏈條齒輪。
“你知道我這面盾牌纔買多久嗎?”
海門抓着僅剩的盾牌握把。
他微垂着腦袋,半長黑髮遮蔽住他小半張面孔。
讓機械生命眼中的紅光,無法真切看清楚海門此時的表情。
“原本輕輕鬆鬆的列車旅行,被你們這羣雜碎搞得一塌糊塗!”
海門的脖頸兩側暴突起一根根的血管,某種霸道的血脈之力開始在他體內沸騰。
“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