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沒有人想要時時刻刻被人監視着生活,沒有任何祕密,尤其是在對方對自己不懷好意的時候。
毫無疑問,墨玉鐲被人當成了監視她的工具。
她仔細回憶起來。
墨玉鐲是她去世的祖母留給她的,但是她的父母家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這一點她很確定,所以這一切不會是白家村的家人做的。
她的父親給她講過這鐲子背後的故事,關於一個名叫白壽的祖輩留下來的,這個名叫白壽的祖輩後來去了中州。
父親還告訴她,讓她有機會去中州拜訪這位白壽前輩。
那麼,這件事會和這位白壽前輩有關係嗎?
不管有沒有關係,這也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如果父親說的是真的,那麼白壽就不太可能是幕後黑手,白壽的實力不足以做到這一切。
根據她對佈下禁制,留下神識的幕後黑手的判斷,這人至少是六階陣法師,至少有化神期的修爲,或者乾脆就是化神之上。
不是誰都和她一樣,有模擬器,可以開掛一樣刷實力刷經驗,尋常修士想研究陣法有所成就,天賦、時間、運氣缺一不可。
在西州,陣法師走到四階就到頭了,在東州,大概能走到五階。
這些四階五階陣法師,沒有一個是年輕的,普遍都有着百年上的年齡和不低的修爲。
更高的陣法師,只能來自中州,即便是中州,六階七階陣法師也不會是大白菜。
所以,她的敵人,幕後黑手,一定很強大。
但是她又很疑惑,這樣的話,墨玉鐲很早就留在白家村了,這豈不是說,這人很早就開始佈局了?
這人難道厲害到能窺探天機,算到她會在百年後出現?
她覺得不是。
但不是這樣的話,就可能是另一種情況了。
給墨玉鐲做手腳的幕後黑手,盯上的人並不是她,而是白家的後人。
白家有出息的,走上修仙之路的,後人。
這麼想,讓她稍微輕鬆了些。
但這情況也很不妙。
墨玉鐲是好東西,在裏面加禁制封神識要花費很大力氣,花這麼大功夫下這麼大的本錢,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想不明白。
最想不明白的一點,是她模擬了那麼多次,都沒發現墨玉鐲有問題。
是墨玉鐲沒發揮作用?還是已經發揮作用了但她沒覺察到?
……
白蘭思索了很久,末了又打起精神來,把墨玉鐲空間裏的禁制陣法仔仔細細、從頭到尾重新檢查了一遍,把可能存在隱患的地方仔細排查好,把該補得地方徹底補好,不留一絲隱患。
這之後,墨玉鐲就沒什麼問題了。
做完這一切,她所有的精神和靈力都耗盡了,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仍舊是正午時分,陽光透過森林上空的大洞照在白蘭臉上。
白蘭下意識伸手擋住刺眼的眼光,下一刻就放下手來。
她已經是修仙者了,這點陽光根本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只是下意識地去這麼做了而已。
她直視着之前摔下來的那個大洞,現在已經變小了很多,樹木的枝葉長了很多,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這個缺損的洞給補上了。
這說明,她睡了很久了。
應該還沒錯過趙煜他們,但也差不多到了他們經過這裏的時間了。
她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身上傳來隱隱的痠痛,但是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只要不動用靈力不與人打架,她這個狀態可以持續很久,完全可以裝作沒事人。
她四下看了看,給自己換上了在東海坊市忽悠趙煜花十萬靈石買消息的時候的那身黑色斗篷。
她想了想,接着又頗有心機地在斗篷上加了好幾個陣法,想要隱藏她受傷了很虛弱的事實,想要讓人覺得她對陣法很有研究,想要讓人覺得她很神祕不想靠近。
做完這一切後,她躍上週圍最高的那棵大樹,打量周邊的情況,判斷出趙煜他們最可能經過的幾條路線。
接着,在其他幾條路線上動點小手腳,提前在沒動手腳的那條路上等着。
守株待兔。
……
六天後,正在打坐休養的白蘭睜開眼睛,她察覺到她在附近道路上佈置的陣法被觸動了。
四個人,都是元嬰期,應該是趙煜他們。
不過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躲在陰影裏等待觀察一陣,確定來的是趙煜他們,而不是中州什麼勢力派出來搜捕她的人,這才放下心來,解除掉隱匿身形氣息的陣法。
受傷前她可以運轉歸無法訣做到這一點的,受傷後就只能通過陣法來達到這樣的效果了。
她解除了陣法,但並沒有直接走出去,而是靠在巨石後的陰影裏,等待趙煜他們發現她。
趙煜察覺到了不對勁,陣法師付煙也察覺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直接停了下來,和他們一起的另外兩個修士牛興牧和李修然則面露不解。
“趙道友,出了什麼事?”
趙煜正警惕地觀察着周邊的情況,付煙回答了李修然的問題。
“這周圍早有人佈下了陣法,且此人多半就在附近。”
牛興牧和李修然都是身經百戰的修士,聞言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這時候,趙煜也終於確定了周邊的情況,確定了只有一個人在,這才朝那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趙煜來到巨石的另一面,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那裏好像和黑色巨石融爲一體的黑袍修士。
他看到那黑袍修士的時候,那黑袍修士正好睜開了眼睛。
他語氣詫異,“是你?”
是的,他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在東海坊市賣給他臥龍祕境消息的那個黑袍修士。
“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在等我?”
……
片刻後,趙煜帶着黑袍的白蘭來到付煙、牛興牧、李修然三人面前。
“這是我的朋友,無名,他會和我們一起去北州。”
付煙三人雖心有疑惑,但並沒問什麼,順從地接受了多一個人同行這件事。
五人一路向北,沒遇到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