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是這樣，越是看見蘇顏善解人意，蘇祁的心就越痛。
他甚至不想讓蘇顏變成一個好孩子，他希望她可以沒心沒肺，可以親情單薄，可以去自由自在追逐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考慮任何人感受……
可是到頭來顧全所有大局的，還是蘇顏。
蘇祁紅着眼睛看蘇顏，蘇顏微微皺起眉頭說，“爸爸，你不要傷心好嗎，你傷心了，我也會難過的。”
蘇祁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有這樣傷心過，“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自以爲是的養小孩方式害了你……”
“爸爸給了我生命，怎麼可以說是害我呢。”
蘇顏搖搖頭，那眼裏亮得出奇，像是帶着一股子不知從何而來的堅韌，“你們之中沒有人害過我，雖然我的媽媽是安謐，但是薄夜叔叔和唐詩阿姨對我很好，後來回到你身邊，你也很照顧我，哪怕是唐惟。”
頓了頓，蘇顏低笑了一聲，像是自嘲，“我始終還記得當年在會場有人欺負我，年紀還小的唐惟站出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把他們統統趕跑。”
所以後來不管發生了什麼，她始終記得唐惟也曾經，義無反顧站在她這邊過。
“我和唐惟之間可能就是這樣。”
蘇顏看着對面的蘇祁，“我愛他的時候，他盡一切傷害我，等他回頭求我的時候，我又不再給他一絲機會，所以我和他之間最多算是棋逢敵手。”
蘇顏掉一顆眼淚，唐惟都不會好過。
只是……
她擡起頭來，眼裏如同亮起一束穿透層層烏雲的光，她一字一句，“唯有徐瑤，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絕對，不會。
一切原本和她毫無關係，是她的存在，導致了所有的悲劇發生。
“如果沒有她，我和唐惟頂多還在互相折磨，或者彼此錯過。”
蘇顏攥緊了手指，一根一根，“但是有了她從中作梗煽風點火，不止我和唐惟兩敗俱傷，就連堯堯……”
她說不下去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卻還死死強撐着笑容，她說，“我不會原諒徐瑤的，絕對不會！”
蘇祁使勁搖着頭，“顏顏，算爸爸求你了，只要我們態度良好……”
“要我認錯嗎？”
蘇顏笑了，“我何錯之有？”
“徐家人害死堯堯……”蘇顏放空了目光，彷彿陷入了冗長的回憶裏，回憶裏還有那個老是說話故意膈應人的蘇堯衝她笑得欠扁，但是場景一變，卻化作了四面冰冷的水泥牆。
她喃喃着，“這條命，我怎麼向他們收回來，都不過分。”
蘇祁看着蘇顏，一再重複，“這個就是回答是嗎？顏顏？”
蘇顏不再說話。
那一刻，蘇祁站起來，男人像是發了狠，撐着牆壁說，“好！那麼蘇家就是和徐家鬥個你死我活，爸爸都會替你把所有的委屈要回來！”
已經錯到這個地步，他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蘇顏笑得眼眶通紅，“爸爸，我不想連累你。”
所以這些事情，她一個人擔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