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若是能傷人，唐惟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已經魂飛魄散。
他搖着頭，自欺欺人般否認着，“不……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吧？啊？蘇顏——這麼說可以讓我覺得痛苦！”
她成功了！
他現在真的很痛苦，痛到快要瘋了！
“不，是真的。”蘇顏的眼神暗了下去，像是油盡燈枯的老人，失去了最後一點光芒，“我們之間，有人死就好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我那麼愛你的時候，沒有爲了你去死，真可惜。唐惟，給我看看你的誠意——願意去死嗎？”
如同驚雷在耳邊落下，炸得他兩耳嗡嗡作響。
唐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再也不見一點當年那個天才少年的模樣。
各種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從他臉上紛紛掠過，最後停格在了絕望上面。
不……
唐惟狠狠喘了口氣，似乎這樣做可以給自己帶來一丁點勇氣，最後他說，“可是蘇顏……我現在就像死了一樣……”
看着她和別的男人深夜出入，看着她和別人穿着情侶睡衣，看着她因爲逃避他而躲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背後——看着這一切的他，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唐惟撕心裂肺地喊，“一定要這樣嗎？啊？一定要老死不相往來嗎？你到底有多恨我告訴我啊——我說了我能補償你的，我什麼做不到？！”
“我有多恨你？”
蘇顏顫了顫，那顫甚至顫到了她的笑聲裏，像哭一樣，“我恨的或許已經不是你了，是那個不爭氣的自己。”
說完她往回看了一眼，發現唐惟已經鬆開了放在門縫裏的手，便咬着牙又是用力一甩，當着唐惟的面將門再次關上了。
這一次，關得徹底，重重一聲砸在了唐惟心口。
像是擊垮了他所有的尊嚴。
蘇顏紅着眼睛往回走，池冽跟在後頭，看着她腳步漂浮地踩上樓梯，問道，“你沒事吧？”
蘇顏抽着氣，“沒事。”
“唐惟還在外面呢。”
“他會走的。”
“他要是不走呢。”
“那關我什麼事。”
“那唐惟不就要在外面等一晚上了嗎？半夜跑來找你求和，把他拒絕在外，怪可憐的。”
蘇顏聽了之後，咬着牙加快走了幾步進房間，隨後把頭伸出來，“再幫唐惟說一句話，你今晚就睡外面。”
池冽笑得無奈，兩手舉高表示投降，“好吧，那我不說了。”
蘇顏這才讓開房門，同意池冽進來，而後她警覺地掃了外面周圍一圈，“剛剛……那動靜沒把我弟和我爸吵醒啊？”
池冽也跟着往二樓裏面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他們的房間在更裏面，估計沒聽到，誰讓你房間在二樓最外面。”
蘇顏喘了口氣，“也好，至少少了很多麻煩。”
房門悄無聲息地關上，兩人重新縮回了被窩裏，這夜靜得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黑暗吞沒了一切。
隔了很久，漆黑的二樓走廊過道里，有人緩緩地從陰影裏現身，也不知道在那裏已經躲了多久，一步一步走到了蘇顏所在的房間門口。
而後，蘇堯緩緩地，緩緩地將自己，貼在了蘇顏的房門上。就好像，心臟貼心臟的擁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