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越第一次從薄夜嘴裏聽見如此破罐子破摔的話，他喫驚地瞪大了眼睛，“薄夜……你……”
薄夜不說話了，眼眶微紅，男人聲音帶着顫抖，“無所謂了，我真的累了。品書網 .唐詩現在的日子很好，我在不在都一樣。”
“你現在是進入消極的想法了所以不管唐詩怎麼樣，你都覺得她不需要你。所以事實，是你自己在厭惡你自己。”白越皺着眉頭，“你需要好好靜心修養一段時間，這樣才能緩過來。”
是他自己在厭惡自己。
厭惡……沒有辦法給唐詩撐起一片天的自己。
“你說的沒錯……”薄夜低低地喘了口氣，“是我自己厭惡我自己。”
連帶着，都不敢面對唐詩。
“其實你這種情緒太正常了，我早預料到了。”
白越的聲音冷靜下來，他開始像個機器一樣運轉着，讓薄夜覺得甚至眼前的人只是一臺會救命懂醫學的機器人——因爲白越一旦認真的時候，沒有絲毫的人氣，連同面孔都會變作靈魂出竅的玩偶，他彷彿和這個世界隔離了。
白越道，“因爲人的情緒都是有個平衡點的，好的和壞的，會造成積極和消極的兩種影響，像你這樣一直爲了唐詩付出的人，嘴巴說着不求回報，但是當你發現對方真的沒有給你一絲迴應的時候，你的大腦會潛意識記住這個人的冷漠。哪怕你到最後再一味地爲唐詩做多少事情，然而伴隨着你爲她的努力，緊隨而來的……那便是怨氣。”
怨氣。
那種能夠一夕之間摧毀薄夜所有理智的情緒。
“這個世界沒有聖母，更沒有真的只要付出不求回報的人，只要是人，存在陰暗面，像只要有太陽，一定會有陰影的存在，光和影都是同時存在的，薄夜，你做不到那種傻乎乎的聖人，所以你的情緒在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肯定會崩潰——”白越深呼吸一口氣，“是現在。”
是現在。
薄夜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逆流，“我以爲我這輩都可以爲了唐詩一句話去死。”
“你的確可以，但是同樣的，你也需要回報。”白越死死盯着薄夜的眼睛，犀利地回答，“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應該是——‘唐詩，你的一句話，我可以爲你去死；但是，我要你記住我，記住我爲你而死。’這纔是你所想要的。”
“你說的沒錯。”
薄夜捂着臉笑了，明明臉的眼淚都還沒幹，“我真是個自私的人啊，一邊說着要爲了唐詩付出，一邊卻又拼了命要讓她迴應我。”
“很正常，因爲你是個人啊。”
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像唐詩一開始的恨和決絕，所有的情緒極端存在，這是你生爲一個人的證據。
白越道，“如果你想斬斷這一切，很簡單。”
薄夜擡頭，呼吸都跟着靜默了。
“忘了唐詩。”白越一字一句，像是要用這話給薄夜催眠一般，“忘掉她，作爲薄夜，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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