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相互看了看。
“有誰認識這位即將成爲太子的皇子嗎?”
“好像有點兒印象,但想不起來是誰。按理說,這麼有特點的人,我不可能想不起來啊。”
朝臣們沒誰想起這位皇子是誰,紛紛看向墨辰,攝政王,這是哪兒鑽出來的皇子?
墨辰當沒看到這些朝臣的眼神,他示意這位皇子站在中間:“你做下自我介紹。”
“是。”墨淵開行了一個平輩禮,仍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我名墨淵開,不是藩王或者藩王的兒子,而是皇室中一個不起眼的皇子。”
“準確說,現在我是一個郡王。父輩傳下來的爵位,到我這輩變成了郡王。”
朝臣們再次相互看了看,墨淵開……
“啊!我想起來了!”有朝臣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位從小住在郊區莊子上,從不參加任何宴會,皇室宴會也不參加,安靜得仿若不存在的郡王。”
“還是我兒子一次外出遊玩,巧遇了他,跟我提了一句。”
能被衆人忽視到這種程度的郡王,也是奇蹟了。
他這樣一說,衆朝臣紛紛想起有這麼一個郡王的存在了,看墨淵開的眼神十分怪異。
誰能想象得到,最終突出太子之選重圍的,會是這個安靜得被衆人遺忘的墨淵開。
不過,能安靜到這程度,也是一種本事。
要知道,他們這些朝臣是知道每一個皇室子孫的,偏生就認不出墨淵開。
墨淵開眉眼一揚:“哎呀,當時我還諷刺你兒子來着,說他不學無術,仗着家蔭羞辱我。最後氣不過來打我,被我打了一頓。”
那朝臣嘴角直抽抽,郡王你的記性是不是太好了點?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
墨淵開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向墨辰行禮道:“攝政王殿下,這太子是不是換個人?我對太子之位實在是沒興趣,我覺得我之前的日子挺好過的。”
墨辰淡淡的看了眼他。
墨淵開脖子一縮,小小聲道:“早知道我就裝病躲在家裏了。來參加這什麼太子之選,真的太麻煩,事兒太多了。”
他是真覺得自己之前的日子挺好的,一點兒沒想改變。誰知道,他會這麼好運氣被攝政王挑選成爲太子。
墨辰讓太監將墨淵開擡了上來。
墨淵開想溜。
被墨辰的冷眼一掃,他只能乖乖的站在那,並在心裏不停的嘆氣,他該稱病躺在家裏的。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墨辰不再管他,他對衆朝臣說道:“這位是太子墨淵開,從今日起開始接受一國之君的教導。”
“等他能獨立處理國事後,我會退位讓賢。”
墨淵開瞪大眼:“不是……攝政王殿下,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你看,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
墨辰沒理會他,而是向他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朝臣們齊刷刷的行禮:“臣等見過太子殿下。”
墨淵開欲哭無淚,不要啊,他真的不想當太子,求攝政王放過。
他想拒絕,奈何攝政王的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就不敢拒絕了。
“……衆臣請起。”他哭唧唧的說道。
衆朝臣:“謝太子殿下。”
墨辰點了三個合適的朝臣輔佐墨淵開:“爭取在最短時間內,讓太子上手國事,騎射這些也不要耽誤。”
三個朝臣相互看了眼:“攝政王殿下,若是太子殿下偷懶……?”
看太子殿下這樣,多半是會偷懶的。
墨辰從太監手裏接過一個戒尺,無視掉墨淵開驚恐的眼神,對三個朝臣說道:“若太子偷懶,或者故意藏拙,本王準你們用戒尺。”
墨淵開望着那長長的戒尺,嚥了咽口水,娘喂,攝政王這是斷了他的後路啊。
三個朝臣安心下來,他們是有攝政王撐腰的。
墨辰看了眼墨淵開:“太子記住了嗎?”
墨淵開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那模樣生怕點頭慢了,戒尺會落到他身上。
墨辰拿着戒尺輕拍着左手掌心,示意朝臣們進言,再由墨淵開說想法。
墨淵開時不時瞄一眼戒尺,想默默離遠點又不敢,他真的有點兒慌。
好不容易熬完早朝,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和心靈,跟着攝政王來到了御花園裏。
德宗和唐瀅瀅已是等在這裏了。
雙方見禮後坐下。
唐瀅瀅瞧見墨淵開那焉嗒嗒仿若被摧殘的模樣,用眼神詢問墨辰。
墨辰吐出兩個字:“裝的。”
唐瀅瀅哭笑不得,那麼多皇子皇孫都想得到太子之位,結果被這位得到了,偏生他是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德宗也是好笑,對墨辰說道:“看這個孩子不是個簡單的。一般人見到我,沒這麼沉穩的。”
墨辰嗯了聲:“若不是這次召了所有皇子皇孫,我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可見他有會隱藏自己。”
唐瀅瀅恍然,被大多數人遺忘是正常的,可被衆人乃至當權者遺忘,那就是個不簡單的本事了。
“朝臣們沒反對?”
墨辰:“他們巴不得選出太子。這段時間太折騰,他們也被那些皇子皇孫及其家裏人煩透了。”
唐瀅瀅笑個不停:“我能想象得到那樣的場景。不得不說,王爺你這招真是高啊。”
故意拖這麼久,一是磨掉了這些朝臣的耐心,二是用時間看清楚了這些皇子皇孫的真面目。
在皇位的誘惑下,這些人是最容易暴露真面目的。
墨辰笑了笑:“父皇可多教教太子。”
“不要吧?”墨淵開還想再掙扎掙扎。
墨辰來了句:“不要?”
墨淵開不敢掙扎了,如躺在案板上的魚:“我會好好跟着陛下學的。”
總覺得從今日起,悠閒自在的日子會離他遠去,他會過上辛苦又勞累的生活。
墨辰看了眼日頭:“等用過午膳,太子休息半個時辰,隨後會有朝臣來教導你。等不那麼曬人,你要到訓練場訓練……”
聽着他一通的安排,墨淵開心裏不詳的預感成真了。果然,悠閒自在的日子離他遠去了。
當太子有什麼好的,這麼辛苦,都沒多少空閒時間,真不知這些人爭搶個什麼勁兒。
唐瀅瀅瞧見他那副快哭的樣子,倍感有趣。墨辰也是厲害,挑選出了這樣一個有趣的太子,想必日後那羣朝臣有的痛苦了。
德宗對墨淵開的第一印象不錯,又因是墨辰挑選出來的,對他的態度很是不錯。
“辰兒,以後太子就在養心殿偏殿處理國事好了。”
墨辰也是這個意思:“我還準備讓司農帶太子到民間轉轉,特別是到農田那些地方,看看真正的民生。”
德宗很贊同:“爲君者,要了解真正的民生纔行,不能光聽他人的。真正的民生是何樣子,得深入民間才知。”
墨淵開見他的行程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已是放棄最後的掙扎了。他看,早點兒生個兒子出來繼承皇位好了。
若是沒兒子,就用攝政王的方法挑選下一任皇帝。
等幾人聊完,唐瀅瀅想起一件事:“太子還未成親?”
墨淵開一個激靈:“……是還沒成親,妾室倒是有兩個。”
他對這些不熱衷,平時多是躺在那就是半天,過的那叫一個舒坦自在。
他這個樣子,逗笑了唐瀅瀅:“按照規矩,是要給你挑選太子妃和兩個側妃,幾個妾室的。”
墨淵開的頭皮都麻了:“要這麼多女人不太好……”
“你身爲儲君,後院的女人就是平衡朝政和朝臣的。”墨辰截斷他的花:“你是明白的,你不能偏寵任何一個女人,也不能感情用事,做任何事都是爲國家和百姓。”
墨淵開不是不知這點,他有點兒憔悴:“我討厭女人的那些腌臢事,也討厭她們爲了一個男人爭風喫醋。”
這也是爲何他至今只有兩個妾室的原因。
墨辰:“這樣好了,明日舉辦一個宴會,召所有未出閣未定親的小姐參加,給你挑選太子妃,側妃和妾室。”
墨淵開光是想到明天要被一大羣的女人圍着,整個人都要炸了,那些女人爲了利益會生吞了他的!
可是,他無法躲開。
……
唐瀅瀅和墨辰出宮後,坐馬車回攝政王府。
“王爺倒是有本事,從那麼多皇子皇孫中選了個厲害的太子。光是第一次見面,就看得出這位太子不是個簡單的。”
“他不止是不簡單。原先我是沒注意到他的,直到所有皇子皇孫全住在宮裏,我才注意到他。”
唐瀅瀅來了興趣:“你是如何注意到他的?”
墨辰細說道:“還是伺候的太監來告訴我,說有這麼一個過分安靜的人,且他每次躺在搖椅上就是半天,悠閒得不得了,跟其他皇子皇孫完全不同。”
唐瀅瀅:“……”這就是鹹魚啊。
墨辰繼續道:“打那以後,我就有特別留意太子。久而久之,我便發現太子不一般。遇到有人找麻煩,他能三言兩語解決不說,還能不陷入任何紛爭中,更能避免被拉幫結派。”
唐瀅瀅豎起大拇指:“人才啊!這要沒點本事,是絕對做不到這一步的。”
就是太鹹魚了點,夢想也是當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