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要交代嗎?”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引起了大夥兒的沉默,要交代嗎?
耳邊是板子聲和漸漸弱小來的求饒聲,不斷刺激着大夥兒的耳膜和心臟,鮮血味縈繞在鼻翼間,離得近的能看見那越來越多的鮮血。
“要不,咱們還是老實交代?老實交代總比沒命的好。看看這幾個,我真的不想落到這個下場。”
“我,我想老實交代,挨一頓刑罰,或者失去繼承權總比丟了性命好。”
這番話引起了絕大多數人的共鳴。
“是啊,老實交代了總比丟了性命的好。攝政王的手段,咱們誰不知,你們看他可是當場杖斃了幾人的。”
“問題是,交代了咱們能活下來嗎?誰敢說自己沒做過幾件不好的事。”
在場的人又猶豫了起來,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氣氛壓抑,沉悶又恐怖。
‘始作俑者’的墨辰可不在意這些,他在處理完這件事後,便陪着德宗釣魚。
德宗喜歡上了釣魚,基本每天都會釣魚,不管能不能釣到魚都行,主要是釣魚這個活動很好。
“以往哪兒有時間釣魚啊。”他頗爲感慨:“那時候忙得不可開交,前朝後宮的事多不說,還有各種算計,還是現在好,夠悠閒舒坦。”
墨辰沒有釣魚,他坐在一旁陪着德宗:“父皇喜歡就行。”
德宗笑了笑:“你這性子也好了不少。許是你有了喜歡的人,你不再像過去那麼冷冰冰了,氣息柔和了不少。”
墨辰嗯了聲:“許是這樣。瀅瀅很好的,她帶給我很多歡樂。”
“那你要好好珍惜你媳婦,不要再做糊塗事。”
“父皇放心,我不會再做糊塗事的。”
父子倆邊聊着天邊釣魚。
“陛下。”小竹子彎着腰走了過來,行了一禮,壓低了聲音:“剛得到的消息,沒從墨蘭若那搜出來那份假的傳位昭書,那份假的傳位昭書似乎不知所蹤了。”
德宗的臉色一沉:“各處都搜了?”
小竹子點頭:“能搜的地方全搜了,還是沒發現這份假的傳位昭書。奴才在想,是不是有人提前一步拿走了這份假的傳位昭書,比如無望蓮音這些人。”
“假的傳位昭書誘惑力很大,在有時候能幫得上不小的忙。”
德宗十分冷靜:“這份假的傳位昭書,多半是在蓮音的手裏。如若是在無望的手裏,無望在離開前是會用的。”
“有了這份假的傳位昭書,蓮音想要登上皇位就能名正言順了。問題是,他如何拿到這份假的傳位詔書的?以墨蘭若的性子,是定會藏好這份假的傳位詔書的。”
墨辰來了句:“應該是墨蘭若身邊的人背叛了她,才被蓮音拿到手的。”
“按照墨蘭若一開始的計劃,是在害死父皇你後謀反,再拿出這份假的傳位詔書,如此她便能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
德宗命小竹子儘快追查到蓮音的下落,拿回假的傳位詔書:“這東西落在蓮音的手裏,太危險了。”
小竹子應了聲‘是’,退下去辦這件事了。
墨辰寬慰道:“父皇不用太擔心,不用咱們找蓮音,蓮音也會主動蹦出來的。況且,他的目的就是皇位,遲早會用這份假的傳位昭書的。”
德宗也明白這點:“最好的機會,是在選出太子或者太子登基之時,拿出假的傳位昭書,前提是要設法困住我和你。”
墨辰意味深長道:“那不挺好的,剛好能看看那些朝臣是何態度。”
德宗一想也對,便沒那麼擔心了:“此事你處理好就行。實在不行,我看還是你登基爲帝好了。”
墨辰的嘴角直抽抽,頗爲無奈,原來父皇還沒放棄讓他繼承皇位的打算啊。
……
墨辰回到攝政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唐瀅瀅。
唐瀅瀅見他回來,笑着問道:“在宮裏的情況如何?”
墨辰一一和她細說了在宮裏發生的事,着重說了假的傳位詔書失蹤的事:“看得出蓮音是早有圖謀,不過奇怪的是,他是從哪兒得知假的傳位詔書的事?”
“許是墨蘭若自己說的。”唐瀅瀅猜測道:“墨蘭若那樣的人,能不說這些?在她看來,這些人全是她的奴隸,她和自己的奴隸說這些,不會有任何事的。”
墨辰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最近蓮音會有所動作的。”
唐瀅瀅眸露冷光:“最近他沒動作纔怪,梁國的和談使臣馬上就要到了,他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
“墨辰你說,咱們將計就計如何?”
墨辰坐在椅子裏,側頭望着她:“媳婦想如何將計就計?”
唐瀅瀅伸出一根手指,笑意微冷:“梁國不安好心,蓮音不安好心,你說咱們把這兩方湊在一塊如何?”
墨辰斟酌一番:“這主意好是好,但有很多要注意和準備的。”
唐瀅瀅如何不知這點:“咱們只需要注意梁國的和談使臣便可。至於旁的,稍微透露點關於蓮音的消息給梁國和談使臣就行。”
“若梁國沒有算計,是不會做什麼的,反之,梁國的和談使臣是定會抓住這次的機會的。”
墨辰緩緩的點了下頭:“行,咱們試試看。”
唐瀅瀅嗯哼一聲:“其他兩國沒派人來嗎?”
墨辰搖頭表示沒有:“估摸着是在等梁國這邊的情況。換作是我,也會隔山觀虎鬥的。兩大強國相鬥,得利的會是他們。”
“那咱們得防着點。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早已傳信給了邊關。一旦其他兩國有所異動,直接開戰。”
唐瀅瀅豎起大拇指:“還是王爺厲害!有這一點震懾,其他兩國沒有完全的準備,是不敢有所動作的。”
墨辰就是這樣想的,他換了個話題:“媳婦今天見那些王妃如何?”
唐瀅瀅簡單說了下:“我已是跟他們說得很明白了,以後全得留在西都,誰都別想再回封地。”
她和墨辰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以防新帝登基後發生什麼情況。再則,這些藩王在封地多年,其中一部分做的事可不少。
墨辰說了句:“以後不會再有藩王的。”
唐瀅瀅哪能不懂他的意思,現在藩王看似沒有實權,實則在封地上的藩王擁有極大的權力,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爲了避免將來發生什麼事,廢了藩王是最好的。
……
過了幾日。
梁國的和談使臣到了西都,由禮部尚書帶人迎接。
“歡迎梁國的和談使臣。”禮部尚書笑容滿面的高聲道:“驛站已是準備好了,請各位和談使臣先到驛站小歇。”
他注意到有一輛奢華低調的馬車,有所猜測。
梁國和談使臣爲首的,也是梁國的禮部尚書,姓錢。
錢尚書生得十分和善,一眼看去給人很好相處的感覺,但他眼裏時不時閃過的精光表明,這人並非是個好相處的。
“有勞西朝的各位了。”他笑呵呵的行了一禮。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梁國是真想和談,還是假意和談啊?”
“我看不像是真要和談。如若是真要和談,會提前告知再派和談使臣的。梁國是派了所謂的和談使臣,再告知的。”
“噯噯噯,你們說中間那輛馬車坐的是誰?會不會是聯姻對象?問題是,和誰聯姻?”
“梁國多半是想和咱們攝政王聯姻唄。”
“梁國是在想屁喫嗎?咱們攝政王已是娶妻了,早就言明此生只會有攝政王妃一人。”
梁國的和談使臣們聽到百姓的議論,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跟着禮部尚書到了驛站歇息。
禮部尚書等人並未久待,他們在安頓好了梁國的和談使臣後,便進宮覆命了。
錢尚書安排得力的人到街上打聽情況:“着重打聽攝政王府和皇宮的情況。小心些,不要被人發現了。”
奴僕行了一禮,便快步出了驛站。
錢尚書在屋裏來回踱步一陣,琢磨着接下來要如何走。雖說他們已是到了西朝,可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現在西朝的實際掌權人是攝政王,攝政王又是個寵妻如命的。
還是從攝政王妃那着手……
“查查情況再說。”
梁國使臣查情況的事,墨辰和唐瀅瀅是知道的,夫妻倆並未多管,每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唯獨晾着梁國使臣,墨辰完全沒提一點兒接見梁國使臣的事。
早朝,金鑾殿。
仍舊是商討選太子的事。
衆朝臣的頭髮都快要禿了,他們真的太難了。每次選出來的人,攝政王皆是不滿意,還會丟給他們一份關於這人暗中做了哪些事,私底下真實性子的資料。
他們覺得吧,實在不行,還是攝政王繼位好了。
“我相信,以各位的本事,能在最短時間選出合適的太子的。”墨辰淡淡道。
衆朝臣:“……”不,他們無法在最短時間內選出合適的太子。
墨辰也沒太爲難這些朝臣:“明日,我會讓那些皇子皇孫出宮。希望這次,各位朝臣會選出一個合適的太子,不要再讓我費心。”
衆朝臣:“是。”
這就是說,真正的奪嫡大戰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