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情形,周圍人紛紛離得遠遠的,生怕惹上了麻煩。
唐瀅瀅擡手招來一個暗衛,小聲命暗衛去查這幾個婦人的情況,隨後快步進了藥鋪。
她剛進藥鋪,管事已是讓兩個大夫給那婦人診治。
可那婦人拒絕了不說,情緒還特別激動:“你們這害人的藥鋪,別想着再害我,我是不會要你們看病的。”
“那行,到時候一屍兩命別找我們藥鋪。”唐瀅瀅走了過去,示意大夫不用幫這婦人看:“管事,將這婦人擡到外面,別污了我們藥鋪。”
管事應了聲,讓兩個夥計將這婦人擡到外面:“再來個清理地面,用點香料,別讓客人聞到不舒服。”
“哎喲,小姐您是不知,奴才這嘴當真是厲害。隨便說上兩句,這婦人便要流產了。奴才覺得,咱們藥鋪可以增加一個業務,專門幫人打胎。”
這番話一出,不少人笑了起來:“可不是。這掌櫃的嘴是真的厲害,隨便幾句,這婦人就要流產了,還死活不讓人家大夫看。”
有更多起鬨的。
“你們藥鋪害死人,還有心情在這裏嬉笑,簡直是畜生不如!”
“這樣的藥鋪不能來,否則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咱們得告官,可不能讓這樣的藥鋪繼續存在。”
有部分人被帶動,時不時說上幾句。
“不管這藥鋪是好是壞,日後咱們可不能來了,免得出了什麼事也不知。”
“是啊是啊,命只有一條,我寧願多花點銀子也不會來這家藥鋪的。”
“不是你那張嘴厲害,是她心狠。”唐瀅瀅不在意這些議論,冷冷一笑:“她服用了夾竹桃,服用的量還不小。且她應了一服用了夾竹桃便過來的,身上還有淡淡的味道。”
“對對對!就是夾竹桃!”一大夫拍了下巴掌:“我就說,她身上有股淡淡的什麼味兒,始終沒想明白,還是小姐點醒了我。”
在場大多數人皆是知道夾竹桃的,看那婦人的眼神都變了。
“這是故意要打胎來栽贓人家藥鋪啊,安的什麼心吶?這家藥鋪一沒害過她,二沒爲難過她,她卻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來。”
“剛我就說了,這事有問題。這幾個人跑來看肚子裏男女,就有問題了。這家藥鋪可從沒幫誰看過男女的,她們爲什麼跑來?”
“這女的簡直是畜生不如,對自己孩子下這樣的毒手,活該她疼。”
“我沒有!你這是污衊!”婦人的眼神有些慌亂,死活不承認服用了夾竹桃:“是你們藥鋪爲了脫罪,才這樣說的。”
有部分是相信她的,還有好事者。
“我看人家沒這麼歹毒,好歹是她的孩子。依我看,是這家藥鋪做了手腳,藥鋪裏的藥材那麼多,要害一個人還不簡單。”
“唐瀅瀅開的藥鋪能有多好?誰不知她是一個下賤又不要臉的玩意兒,這種人開的藥鋪多髒啊,虧得你們願意去看病,也不怕染病。”
唐瀅瀅對這部分流言蜚語視若無睹,她微微擡着頭看那婦人:“你再這樣疼下去,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你會一屍兩命的。有些東西,不是你有命能享的。”
婦人也知不能再這樣疼下去了,她掙扎着向周圍人求救:“求求你們送我到別的藥鋪,求求你們,我快要疼死了。”
周圍人有少部分猶豫想幫忙的,可沒誰會真正幫忙。連這婦人同行的幾個人,也縮在角落裏,沒一個願意上前幫忙。
“瞧瞧,你瞧瞧,你說說你做這些是爲了什麼?”唐瀅瀅冷眼看着:“我不妨告訴你,你再這樣流血下去,便是有人願意送你去其他藥鋪,也救不活你的。”
“失血過多!”
這四個字,如同死亡的大網,將婦人牢牢的籠在其中,讓她無法呼吸過來:“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說着,她竟是用力的捶打着她的肚子:“你給我滾出來!你這個賠錢貨給我滾出來!都是你這個賠錢貨,是你這個賠錢貨害得我被婆家打罵!”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這下子,圍觀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有人唾棄有人理解也有十分贊同的。
“換作是我懷了女兒,我也會弄掉的,好在我第一胎便是兒子。自從生了兒子,我在婆家就挺直腰桿了。”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女人是怎麼想的,你們也是女人,也是你們口中的賠錢貨,也因是女兒在孃家被磋磨,爲什麼要那樣對你們女兒?”
“你有兒子才這樣說。你要明白,沒兒子是絕戶啊,香火也斷了,誰會做那絕戶?”
這些言論傳入唐瀅瀅的耳中,她連一絲情緒都沒有,更沒想過說什麼。有兒子是這些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她是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餘光看見兩個捕快過來了,她走了過去,指着那婦人說道:“這人喝了夾竹桃來栽贓我們藥鋪,具體是誰讓她來的不知。再有,她說她懷的是女兒,所以纔想弄掉。”
兩個捕快點了下頭,朝那婦人走了過去。
普通人對捕快和官府有着天生的畏懼,婦人也不例外,她掙扎着往後退:“不是,我沒有!官爺,你們不要聽她胡說,是她的藥鋪害了我的孩子,求求你們爲我做主。”
兩個捕快看這情形,知道是無法回到衙門審理的。
其中一捕快拔出佩刀。
佩刀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刺得在場不少人閉上了眼。
“老實說,是怎麼回事,否則我這刀可不認人的!”捕快用刀指着那婦人,喝道。
婦人何曾見過這陣仗,嚇得一股腦全交代了:“是,是有人給了我家二兩銀子,要我來這裏栽贓這家藥鋪。對方還說,還說會幫我免費打了這個女兒,保證我下胎是個男娃。”
“我早就不想要這女兒了,又捨不得銀子。官爺,那人是長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趾高氣昂的,之前我沒見過他。”
唐瀅瀅一聽,猜測是某家藥鋪的手筆。她的藥鋪這兩日生意好,又打出了名聲,讓某家藥鋪眼紅了,便想着用這種方法來栽贓她。
她走上前,蹲在那婦人的面前:“我現在幫你引產,你這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拖了這麼久,以後你還能不能懷上都不好說。”
這話,讓婦人的眼前陣陣發黑,開始後悔做這樣的事了。
若是她無法再生,婆家是一定會休了她的。
“求求你,我一定要能生孩子,我不能被休的。”她伸手要抓唐瀅瀅。
唐瀅瀅側身躲開了,請了兩個捕快做見證:“兩位捕快大哥,我要進行催產,讓她儘快生下孩子。”
兩個捕快點頭:“你儘管動手,我們會在這裏守着的。”
唐瀅瀅讓夥計拿布遮擋,請了十來個女子現場看着,等兩個捕快轉過去後,開始進行引產。
可憐了這孩子,遇到了這樣的人家。
沒出生也好,若是出生在這樣的人家,也是遭罪。
等引產完,唐瀅瀅看着手上的死胎,涼涼的來了句:“是個成型的男孩。”
那十來個婦人‘譁’的聲。
“真是個成型的男孩,這可真是造孽啊!”
“對啊,也不知是誰亂說她懷的是女孩。這下好了,好好的一個男孩就這樣被害死了,以後也不知她能不能生出兒子。”
男孩兩個字,如擊垮婦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趴在地上瘋瘋癲癲的笑着:“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這樣沒了,他就這樣沒了,是我這個孃的害了他啊。”
唐瀅瀅將死胎放在她身邊,毫不同情,她回了藥鋪清洗,見捕快將人和死胎帶走,只擡了下眼皮。
“小姐,奴才會查清楚是誰在搞鬼的?”管事說道。
唐瀅瀅嗯了聲:“以後防着點。等藥鋪的生意更好,會有更多人眼紅的,類似的事會更多。”
“在用藥和抓藥上,一定要多注意。”
管事記了下來。
這時,暗衛回來了:“小姐,已是查清楚了。鬧事的那婦人住在平民區,其餘的幾個住在稍微好點兒的西街,之前是不認識的。”
“這幾個婦人沒有婆家,一直住在孃家,她們是類似典妻的存在。生的兒子會被接走,女兒會被賣了。”
唐瀅瀅讓暗衛繼續查:“你查查是誰在搞鬼。”
暗衛領命,退下去辦事。
唐瀅瀅又交代了幾句,便坐馬車回辛家。
……
養心殿,偏殿。
德宗冷漠的看了眼跪在下首的明王和成王,轉頭和藹的對墨辰說道:“嚐嚐御膳房新作的百花糕,味道很是不錯。”
墨辰拿起一塊嚐嚐,點了下頭:“陛下,這個御廚送我,唐瀅瀅挺喜歡喫這些糕點的。再送我一個擅長做補湯的,唐瀅瀅姐弟倆都需要補身體。”
德宗隔空輕點了他幾下,頗爲好笑:“行行行。”
他看了眼小竹子。
小竹子行了一禮,退下去辦事了。
剛走到殿門口,便見蘭月公主提着一食盒過來了,微微彎腰:“奴才見過蘭月公主。陛下正在裏面議事,暫時不能見您。”
蘭月公主聞言,柔和的笑了笑:“無妨,本宮在這裏等一等,小竹子公公去忙你的吧。”
小竹子行了一禮,去忙自己的事了。
蘭月公主看了眼身後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