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上自己的情況,連忙轉身查看墨辰:“墨辰,你還好嗎?有沒有事?”
墨辰拍掉臉上的一些灰塵,搖頭表示沒事,他檢查着唐瀅瀅:“你有沒有哪裏受傷?這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唐瀅瀅不放心,伸手給他把脈,查看着周圍的情況:“我沒事。有你護着,我是真的沒事。”
入眼見到的,是凌亂又坑坑窪窪的刑部大牢,還有不少哀嚎着的人痛苦躺在地上,其中有部分人或多或少的受傷。
沒受傷或者受傷輕的人,正在幫助傷重者,或者是將屍體拖到一旁。
隱約,能聽到低低的哭泣聲。
再一看牢房那邊,真的是慘不忍睹。不少牢房已是被轟成了平地,一片血肉模糊。
“不要看。”墨辰用寬厚的大手捂住唐瀅瀅的雙眼,哄道:“乖,不要看。”
唐瀅瀅的心頭一暖,她嗯了聲:“我不看。你有些氣血上涌,好好休息幾日便會沒事的。”
幸好這次是跑得快,但凡跑得慢點,後果不堪設想。
墨辰剛扶着她站起來,餘光便見刑部的官員帶着捕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見過攝政王殿下!”
刑部的各位一見現場這情形,不是倒吸一口氣,便是狂吐不已,有膽小點的被嚇暈了過去。
墨辰隱約有些不耐:“如此膽子,如何爲刑部做事?”
刑部各位一顫,紛紛低下頭。攝政王殿下在刑部大牢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且他們刑部有些人當着攝政王殿下的面這副樣子,也就不奇怪攝政王殿下會發怒了。
“處理好這裏。”話落,墨辰扶着唐瀅瀅走了出去。
臨走前,唐瀅瀅說了句:“各位不妨查查,在青霜死之前接觸她的那些人,特別是誰給她服用了什麼了沒有。”
這邊刑部忙得不可開交,那邊墨辰在問唐瀅瀅這件事。
“青霜被炸死了?”
唐英頷首,眸露冷光:“從結論來看,對方恐怕是想一箭多雕。利用青霜來殺朝臣和對付我,若是失敗了,便讓青霜爆炸,看能否炸死你我。”
墨辰有些地方沒弄清楚:“青霜如何能爆炸?”
唐瀅瀅解釋:“原本青霜就中毒了。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青霜再被人灌下什麼東西,多種毒素在體內混合,刺激血管和心臟,形成一種類似爆炸的氣體。”
“然後,‘嘭’的一聲,就變成那樣了。不過,這時機要把握好,否則你我還沒來,青霜已是死翹翹了。”
墨辰眯起利眼,將可疑的人想了一遍:“看來有些魚兒藏得很深啊。”
唐瀅瀅也是這樣想的,要知道,墨辰可是多次清查了刑部及其其他部門的,連皇宮也被清查過,然還是有這麼多細作。
“還有種可能,是這人剛被收買。這世上,永遠不缺爲了利益做盡傷天害理的人。”
墨辰一擡手,便有暗衛去查這件事了。
“這裏的事交給刑部,我先帶你下去洗漱。”
唐瀅瀅看了看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比乞丐好不到哪裏去,是得好好洗漱洗漱。
等墨辰和唐瀅瀅洗漱好了,刑部那邊已是查到了點頭緒。
刑部尚書站在下首,恭敬的行禮:“稟攝政王殿下,查到是一個叫崔老三的獄卒,曾在青霜死之前欺辱過她。”
“可青霜沒任何掙扎尖叫,似乎還和崔老三有所交談。至於兩人談話的內容,不得而知,這崔老三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屋裏。”
像這樣的事在牢裏太常見了,那些稍微長得好看點的女子,若無背景或者靠山,便會被獄卒們欺辱。
這種事唐瀅瀅和墨辰是清楚的,兩人也明白這是改變不了的。
即使沒獄卒欺辱牢裏的女子,個別的女子爲了能在牢裏過上好日子,或者是能活着離開,會主動勾搭獄卒的。
“查到這個崔老三的詳細情況了嗎?”墨辰問道。
刑部尚書:“已是查清楚了。這個崔老三是個鰥夫,前妻因受不了他酗酒和打人,跟他和離了,父母被他酗酒給活活氣死。”
“這人平時唯愛喝點酒,一喝必喝得爛醉如泥不說,喝醉了還會鬧事打人,惹出了不少的麻煩,也因此身無分文。
可今個兒崔老三買了不少好酒,那些酒不是他那點俸祿能買得起的。更多的,微臣還在查。”
聽到這,墨辰和唐瀅瀅已是明白了。對方利用了崔老三好酒這一點,讓他給青霜灌下了某些東西,從而發生了這樣的事。
“此事你儘快查清楚。”墨辰沉聲道:“另外,我不希望再有類似崔老三這樣的人,品德不行還如何做事?”
刑部尚書的汗如雨下:“是。攝政王殿下,再有件奇怪的事。原本是抓到好幾個青霜的同伴的,可這幾個人似乎是逃了。”
“具體這幾人是逃了,還是被炸死了,微臣會追查清楚的。”
墨辰猜測這幾個人應該是受傷逃走了,既然有人安排,必然會救走這幾個人的。
“此案你繼續追查,必要時可請九城兵馬司協助。”
刑部尚書行禮應了下來:“攝政王殿下,明王和成王受了不輕的傷,是將兩人仍安置在刑部,還是將兩人另外安置?”
若不是這兩人被關在刑部大牢的最裏面,離青霜有一段距離,只怕這兩人今日不死也會殘。
墨辰淡聲道:“將兩人仍關在刑部。這兩人可有什麼動靜嗎?”
刑部尚書:“這兩日來看望明王和成王的人不少,皆是兩人王府上的妻妾和管家。但就在這兩日,微臣查到明王和成王不少的事,然這些事來的蹊蹺。”
“微臣懷疑,有可能是明王和成王爲了各自的利益或者算計,趁機栽贓對方。”
主要是時機太巧了,明王和成王的家眷一來探望兩人,刑部便會查到這兩人不少的罪證,怎麼想怎麼有問題。
墨辰早料到會是如此局面:“繼續查。花樣,總歸是有玩完的時候。”
刑部尚書懂了,爲明王和成王點了一支蠟。這兩人招惹誰不好,偏偏要不停招惹攝政王殿下,攝政王殿下是那麼好招惹的?
墨辰又交代了幾句,便和唐瀅瀅出了刑部。
“今天可謂是一波三折啊。”唐瀅瀅伸了個懶腰:“唯一可惜的是,沒能得到點有用的線索,還損失了青霜這麼一顆棋子。”
“要是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該當場審問青霜幾人的。”
墨辰摸了摸她的頭,寬慰道:“不要想那麼多,咱們會查清楚是誰搞的鬼的。”
唐瀅瀅倒不是在意這個:“就是有點兒煩。你說,這人搞事就搞事吧,還害死了這麼多無辜之人。”
連辛杏也受到了她的牽連。
墨辰看得出她的心氣兒不順,耐心十足的哄着她。
正哄着時,兩人瞧見一長相大衆臉,穿着刑部外郎服飾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他朝墨辰和唐瀅瀅行了一禮,沉默的走了進去。
唐瀅瀅望着他的背影,用手肘抵了抵墨辰:“你有沒有覺得,剛那一瞬他看咱倆的眼神很不對勁?”
就是那一瞬的事,若不是她無聊注意着這陌生男子,還真發現不了。
墨辰多留了個心眼,命暗衛去查,纔對唐瀅瀅說道:“這人應該是刑部新來的刑部外郎。”
“新來的啊……”唐瀅瀅眯了眯眼:“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新來的官員都值得懷疑,誰也無法保證這人有沒有問題。”
“行了,剩下的事交給暗衛,咱們先走。”
墨辰扶着她上了馬車,隨後馬車揚長而去。
……
唐瀅瀅回到辛家時,唐英跑來了她的院落,說是有事和她說。
“你有什麼事和我說?”她示意小梅幫她按摩肩膀,有些懶散散的靠着椅背。
唐英的眉眼間有着煩躁:“還不是攝政王鬧的。”
唐瀅瀅:“??攝政王沒找你吧?跟他有何關係?”
唐英解釋道:“私塾裏的那一個個,想利用我來攀上攝政王這個高枝兒,明裏暗裏的各種討好我。”
“若是我拒絕,便說各種難聽話。我倒不介意這些難聽話,可我很煩這種事,非常打擾我學習。”
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是好多天的事了。
唐瀅瀅不意外會發生這樣的事,對私塾裏的那些人來說,有唐英這條近路能接近當朝攝政王,爲什麼不利用?
“這對你來說,也算是一次磨鍊。假如日後你能入朝爲官,你面臨的會比這難更多,有更有危險。”
唐英不是不明白這些:“就……很煩。”
唐瀅瀅失笑:“是很煩。可你要明白,這人活在世上,不可能純粹的去做一件事的,要有社交的。”
“有了社交,便會有麻煩。即使你不社交,當那孤僻的高人,也會有人說三道四,明白嗎?”
唐英聽出點味兒來:“姐姐的意思是,讓我自己解決這件事?”
唐英頷首:“若我或者攝政王出面幫你解決,你如何成長?再則,那些人也會再次想方設法的利用你的。”
“唐英,你已是不小了,不要只想着讀書參加科舉,你要學會應付這些事,讓自己在任何事面前都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