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的心裏嘔得要死,面上卻不得不擺出感激和幸福的樣子來:“有大少爺這樣一個好兒子,是我的榮幸。”
只要沒舉辦相應的儀式,唐慶便還是嫡子,不太礙事的。
“既然你們母子都這麼開心,那便現在舉辦過繼的儀式吧。”
像是知道春姨娘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唐瀅瀅笑眯眯的來了句:“正好,有攝政王做見證。”
她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墨辰越是幫她,便越說明,等會兒她丟性命的可能性很大。
墨辰淡淡的嗯了聲。
“這……攝政王殿下,攝政王妃,匆匆忙忙的,什麼都沒準備,不太好辦。”唐柔稍稍用力的揪着繡帕,始終不明白,爲何攝政王不幫她。
明明,攝政王是傾慕她的啊。
“過繼一個庶子罷了,用不着準備什麼。”
唐瀅瀅淡淡道:“難不成,唐家想違抗攝政王的命令?”
這話重了。
“不敢不敢!”
唐泉連忙吩咐下人,準備過繼所需的東西。
正如唐瀅瀅所說的那樣,過繼一個庶子罷了,並不需要多準備什麼,不像過繼嫡子,要準備的東西多了,還得邀請族老等人做見證。
準備好所需的東西后。
唐泉當着衆人的面,將唐慶的名字,從嫡子那一列劃掉,後寫在庶子那一列上。
從這一刻起,唐慶不再是嫡子,成爲了春姨娘的兒子,也就是庶子了。
不同於春姨娘和唐柔內心的躁怒,唐慶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和幸福。
“姨娘,妹妹!”唐慶笑容無比燦爛的看着春姨娘母子,眼眶微溼:“我做夢都想成爲姨娘的兒子,如今我終於是如願了。”
算唐瀅瀅這女人做了一件好事。
春姨娘和唐柔笑容微僵,看似歡喜的圍着唐慶,好不容易培養的一個嫡子,就這樣廢了。
看到這一幕的唐瀅瀅,瞥了眼一直安安靜靜的庶子唐英,脣角勾了勾:“春姨娘,唐二小姐,唐大少爺,恭喜你們一家,終於是達成了心願。”
春姨娘和唐柔真真是恨不得手撕了唐瀅瀅,又不得不做出感激的模樣來。
唐慶厭惡的看着唐瀅瀅,惡狠狠的說道:“攝政王妃,若你再敢害我姨娘和柔柔,我是斷斷不會放過你的。”
唐瀅瀅突兀的笑了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恭喜你,從唯一的嫡子,變爲了其中一個庶子。”
從嫡子變爲庶子這句話,讓唐慶呆滯了一秒,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更厭恨唐瀅瀅:”你竟是如此陷害自己親哥哥,你好歹毒的用心!“
“我和你,早已斷絕了兄妹關係,麻煩你不要冒充我哥哥。”唐瀅瀅冷嘲道。
唐慶這纔想起,早就之前,唐瀅瀅就決絕的和他斷絕了兄妹關係,當時他十分開心。
現在,不知爲何,心裏有那麼一點兒不是滋味。
“再有一點,我母親身爲正妻,不論是教訓妾室,還是庶出的,那都是規矩,沒誰能說一個字。”
唐瀅瀅坐直身體,冷若寒霜的睨着唐慶,唐柔和春姨娘:“何來,正妻教訓妾室和庶女,是不懂規矩,是歹毒的事,何時妾室和庶女的地位,竟是高過正妻了?”
鏗鏘有力的一番話,像是一根棍子,狠狠的打在唐慶的頭上,打得他暈乎乎的。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祖宗規矩,正妻教訓妾室和庶女,那是名正言順的事,誰都不能說一個不好。
“可是,她太狠毒,竟是要害死春姨娘!”他極力辯解。
唐瀅瀅搶在春姨娘和唐柔前面,幽幽的說道:“妾通買賣。”
“妾室說白了,就是一個地位比普通下人高一點的妾室罷了,連主子都算不上。
我母親作爲正妻,要打要罰要殺了妾室,那都是她這個主母的事,何時輪到他人來置喙了?”
被春姨娘教導了十幾年的唐慶,還是懂禮儀規矩的。
聞言,腦子裏嗡嗡嗡的響,覺得有什麼在顛覆他的三觀。
“都是妾身的錯。”
春姨娘噗通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哭着,一副全是她的錯的姿態:“若不是妾身憐惜大少爺太辛苦,也不會出這樣的事,都是妾身……”
“嗯嗯嗯,都是你的錯,他人都沒有錯,錯的都是你。”
唐瀅瀅截斷她的話,笑不達眼底的睨着她:“這正妻和妾室果然是有天大的區別的。”
“沒哪個正妻遇到點事,便哭哭啼啼的,像是喪門星似的,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當年我母親在時,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能處理妥當,從來不會哭哭啼啼的,將好運哭走的。”
唐泉剛要心疼春姨娘,便聽到了自己母親的呵斥。
“哭什麼哭,給我哭喪嗎?”
唐老太太越發的厭煩春姨娘,陰冷的看着她:“攝政王妃回門的好日子,你在這裏哭哭啼啼的,是不是想給攝政王妃和家裏帶來黴運?”
比起不能幫家裏的那死女人來,春姨娘更爲可恨,整天勾着她兒子不說,還妄想着得到整個中饋。
若不是她生了一個好女兒,早八百年,她就讓泉兒休了她了。
這話一出,春姨娘哪裏還敢再哭一聲,只是委委屈屈的看了眼唐泉。
“娘,此事不能怪春兒。”
唐泉心疼不已的扶起春姨娘,將她護在身後:“春兒一直都是這麼膽小又溫柔的性子。”
“她本意是爲唐慶好,怪……”
餘光看到笑吟吟的唐瀅瀅,和冷麪的墨辰,話急忙轉了個彎:“攝政王殿下,攝政王妃,請移步到花廳喝茶。”
“我想隨意轉轉。”唐瀅瀅扶着酸梅湯的手站了起來。
若是她不隨意轉轉,下一場好戲還怎麼開場。
唐泉要讓丫鬟領路,卻被唐瀅瀅拒絕。
她丟下一句對這裏很熟悉,便扶着酸梅湯的手出了正廳。
“請攝政王殿下莫要怪家姐。”
唐柔適時表現出自己的得體優雅和善良來:“家姐一向是這樣的性子,家父教導過她很多次了。”
說到這裏,她擔憂的嘆了口氣。
墨辰擡了下眼皮,嗓音不帶任何溫度:“皇室,極爲重視嫡庶尊卑和規矩。”
就這麼一句話,嚇得唐柔哪裏還敢挑撥是非,連連認錯。
她可是要當未來皇后的人,若是名聲真有了污點,又被認爲不懂規矩,沒有嫡庶尊卑,那她會無法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