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歡迎儀式結束後,陸遠和李慶州暫別,約定兩天後在新都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陸遠要先回家見見母親。
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陸遠很佩服,但肯定做不到。
不能從前門走,修聯分社的前門已經被熱心民衆堵住,陸遠一出現就會被圍起來要簽名,他肯定不能把人轟走對不對。
好在地方修聯分社都有祕密後門,工作人員引路,陸遠和陳飛吟通過一扇小門,來到一座精緻的庭院中。
站定一看,呵呵,這不是觀想臺麼。陸遠的加試就是在這裏,在那次加試中陸遠領悟了人生中的第一道靈法控火術,從此開啓一路燒燒燒的征程。
“遠哥,這裏!”
馬進事先接到陸遠的電話,早已開車等在外面。
他是陸遠的專職司機,每個月旱澇保收五險一金六千塊,而且一年也送不了陸遠幾次。
這工作,沒話說!
“你是馬進吧,班長經常說起你。”
上車之後,陳飛吟自來熟的和馬進聊了聊。
如果她不開口,馬進也不會開口。馬進的愛好是後宮女帝,但現實中從來不敢主動和漂亮女生說話。
“哎呀,哎呀,也就遠哥還記得我。”馬進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我在羣裏跟人說,火帥是我高中同桌,我現在是火帥的司機,但根本沒人信!”
陸遠笑:“哪個羣竟敢懷疑馬大仙,我來和他們說道說道。”
還沒發動車輛,馬進把手機點開遞給陸遠。
看了一眼,馬進的網名叫“獨斷萬古荒天帝”,可以的啊!
陸遠打了一行字“本帝正和火帥在一起”,然後勾着馬進的肩膀來了張自拍。
“飛吟別躲,你也來。”
“好嘞!”
陳飛吟把頭探到鏡頭中,比了個剪刀手。
三個人的大頭照被髮到羣裏。
可惜沒有泛起任何水花。
過了好一會,纔有人回了一句:
“p的圖。”
三人也沒惱,哈哈大笑。
車輛在在城際公路上快速行駛,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陸遠驚訝的看到小區門口換了保安,而且都是修士,馬進解釋道:
“你出名之後,內勤局就接管了阿姨的安保工作。”
“也不是說有什麼敵人,主要是擔心有人騷擾阿姨,借錢什麼的。”
這事陸遠不知情,內勤局辦事地道,找個機會得感謝一下。
陳飛吟拿下自己的行李箱,她會在不遠處的賓館入住。陸遠認爲她完全是多此一舉。
“直接住我家唄,你可以睡我妹妹的房間。”
“我媽做了很多菜。”
陳飛吟嫣然一笑,但拒絕。
“不可以呢,我不能在前面。”
這話陸遠沒聽懂,陳飛吟也沒有解釋。
早已打過電話,母親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兒子。陸遠拎着行禮左右找不到家門鑰匙,好在徐詠梅聽到上樓聲已經把門打開。
母子擁抱,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句“媽,我回來了”。
陸遠把一盤青椒肉絲和一大碗西紅柿蛋湯幹完,離家大半年,想念的就是這個味道,這兩個是老媽的拿手好菜。
一邊喫,一邊聊起前線的趣事。戰鬥有多艱苦是肯定不能給老媽知道的。
可惜一家四口,只有兩人在。
小冰還有訓練課程,不過很快就能見面。兩天後的新都歡迎會,小冰將作爲主持人和陸遠同臺。
從進入神州境內開始,小冰已經打了好多好多電話過來,很是期待早點見到哥哥。
但老爸的情況就很怪。
“我爸去哪了?”陸遠問。
父親陸文開作爲特種焊工,第一批被招募開赴定邊要塞,但在那之後,陸遠就再也沒有收到過老爸的消息。
“你爸不是去了你那裏嗎。”
徐詠梅也感到奇怪。她取出幾封信遞給陸遠。
信是從天虞寄過來的,看行程,陸文開和其他工程建設隊伍從定邊要塞出發,一路前進抵達伯彰郡,大致走的是李桃的陸遠。
最後一封信從居戎發出,陸文開在信中提到正在組織人手焊接冷軋生產線。
算算時間差不多,但奇怪的是老爹就在居戎,怎麼沒來找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等回到基地再去問問吧。
陸遠在家待了一天。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幫家裏打掃打掃衛生,陪母親看看電視。
第二天凌晨,和陳飛吟匯合前往新都,照例是馬進開車。他們兩搭乘境內客列會被認出來,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在新都火車站,李慶州帶着人已經等候許久,他帶來兩輛專門的保姆車,供兩人更衣梳妝。
新都的歡迎會是最隆重的一場,連唐雍都會親自出席,馬虎不得。
歡迎會的場地放在英雄廣場,也就是舉辦燈柔節主會場的地方。廣場周圍擁擠了黑壓壓的人羣,爲了維持秩序,民衆被欄杆隔在外面,會場中都是各界代表和新聞媒體。
當陸遠和陳飛吟聯袂入場時,天空炸起絢爛的煙花,閃光燈如羣星閃耀。
兩人走在漫長的紅毯上,陳飛吟忽然小聲說:
“班長,我有點緊張。”
“其實我也是。”陸遠面色不改的回答。
“應該讓趙總來,她不會緊張。”
“她來是好,就怕榜一大哥太多,現場打成大亂鬥。”
兩人輕笑,些許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
紅毯的盡頭,唐雍微笑儒雅,正在等候兩位。
但就在這時,到底出了亂子。
一家三口瞅準機會,咕嚕一下翻越欄杆,滾在紅毯上。
安保人員愣了一下,趕緊衝過來拽人。大家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這種場合鬧事。
“放開我!”
“別攔我!”
“我是她爸,讓我跟女兒說話!”
安保人員的動作緩了緩,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向陳飛吟。畢竟如果真是這位少校的父母,那自己還真不能把人轟走。
趁着這個當兒,一家三口舉起大喇叭,衝着陳飛吟大喊大叫。這又是他們的一個小心機,現場這麼多人鬧哄哄的,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怎麼辦。
用大喇叭,可以讓更多的人聽見,這樣火帥也沒法抵賴。
“乖女兒,爸爸好想你啊!”
“女兒啊,媽媽在家做好了飯,就等你回家!”
“姐姐,你好久沒回來看我了。”
一家三口,居然全都擠出了幾滴眼淚!
現場的觀衆們安靜下來,全都把手機對準這邊。本來在禮臺那邊的記者,也慌慌忙忙的扛着攝像機跑過來,他們聞到了大瓜的味道。
所有的目光,都對準了陳飛吟。
陳飛吟全身發抖,眼中怒火迴盪,她張着嘴,無聲的尖叫,手不由自主的放到劍柄上。
陸遠按住她的手。
“飛吟,沒事。”
“我來處理。”
也只有陸遠的聲音,能將陳飛吟從瘋狂的邊緣拉回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退到陸遠的身後。
在所有記者和所有現場觀衆的見證下,陸遠笑容不變走到一家三口的面前,示意保安放手。
“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說給我聽,也說給大家聽聽。”
陳父喜笑顏開,他認爲陸遠這是想妥協,他先給陸遠作揖,然後對着旁邊的記者開口道:
“陳飛吟少校是我的寶貝女兒,她好久沒回家了,又不接我們的電話,我們都很想念她!”
記者和旁邊的民衆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叫不接電話?
難道陳飛吟少校飛黃騰達之後,家人都不認了嗎?
想到這裏,人們的目光看向陳飛吟,希望能夠聽到解釋。
一家三口見狀,心中不免得意,這下跑不掉了吧,他們這麼想。
但就在這時,旁邊又是一陣騷亂。
“乖女兒,爸爸好想你啊!”
“姐姐,我打了你好多電話,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又是一家三口翻過欄杆,拿着大喇叭大喊大叫。
保安還沒來得及跑過去,第三組一家三口出現。
然後是第四組、第五組……
最後,整整十二組一家三口擠上紅毯,宣稱陳飛吟是他們家的寶貝女兒。
這下不僅記者觀衆傻了,連陳飛吟自己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