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光忐忑不安的跟在陸遠後面，兩人離開殘破的黑石堡壘，步行走了挺遠。
在沙漠黑市，陸遠曾經答應放曹有光一馬，只要他配合。
這傢伙相當識時務，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在黑市的時候沒有他還真不行。
幾番大戰，他皆有參加，沒有掉鏈子，雖然沒有起到多大作用，但一直和1班走到了這裏。
只是，接下來去北極天境，他恐怕不能隨行了，他去了會被軍方絞死。
曹有光一直在擔心這個，他努力表現，只希望保住性命。
地表是黑色裸露的岩石，有寒風將近，天空是濛濛的昏黃。面對面的兩人，呼吸帶着熱氣。
“曹有光，感謝你一路以來的服務。”陸遠拿出5鐵的硬幣交給他，“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謝謝大人！”
曹有光接過錢幣，心頭一陣驚喜，5鐵很多錢了好不好！
可還沒等錢在手心捂熱，陸遠忽然抽出劍，一劍砍來。
曹有光大駭，慌忙躲避。但他這種半吊子，哪裏是陸遠的對手，當下被一劍重傷，從胸口到腹部拉出一條巨大傷口。
血噴涌出來，曹有光急退中跌倒在地上翻滾。他兩眼一閉。
完了，還是要被殺，他心想。
但陸遠的劍已經回鞘，淡淡道：
“這一劍，也是你應得的！”
“現在，你們欠兩位邊防軍戰士的，欠我們班的，已經還清。”
“我答應過給你一個機會，現在給你了。”
“能不能活下來，看你自己。”
“希望我們不會再見。”
陸遠說完，轉身離開。
曹有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複雜。
最後，他強撐着身體跌跌撞撞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陸遠的這一劍不算致命，但如果拖下去，他就危險了。必須立刻止血。
陸遠說的沒錯，能不能活下來，得看自己。
……
徐時夏在迷霧冰原中轉了一圈很快找到還在逃跑的汪洛年和周筱盈。
其實很簡單，從密道入口順着腳印就很快追到了，兩名煉修身上的探索者揹包都不在，跑不了多遠。
當時兩人凍得像小餅餅，昏迷中的何從龍也只剩一口氣了。
幸好大隊沒有順着密道逃走，否則肯定會被琴百川追上，這個密道只是聊勝於無。
老徐趕緊用真元吊住何從龍的命，然後抱着他破空回到黑河堡壘，交給宋玉嬋處理。
兩名煉修不久之後又順着密道自己跑回來了。當聽說範怡已經安全回到北極天境，兩人開心的抱在一起。
他們三人也是非常要好的夥伴。
諸事平定時，寒風已至，守軍們暫時在二層躲避，有的還在外面支起了帳篷。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堡壘中儲備物資不少，援軍也將很快抵達，他們只需要再堅守一到兩天。徐時夏來之前已經將軍情通報給北極天鏡的駐軍，只是駐軍速度沒有他這麼快。
頂着寒風，陸遠一行在兩位大修的率領下出發。他們兩人真元浩瀚，不受區區寒風影響。不過爲了學員們，宋玉嬋專門開了一道名爲“環境穩定”的玄法。
在她周身十米範圍內，空氣清新溫度適宜。和外面凜冽的冰原寒風比起來，簡直就像天堂一樣。
非常實用的玄法，三品就能學，不過對真元的持續消耗特別大，只有高品修士才能奢侈到一直開着。
不過也不是說陸遠他們就只有羨慕的份。1班同學在沙漠上大步流星，徐時夏起初不在意，這種趕路的靈法其實挺多。
但仔細看了看，發現居然不是靈法，而是一種特殊的身體調整方法。這讓老徐嘖嘖稱奇。
問了之後，得知這是小白導師傳授的武法大地漫步，徐時夏也是感慨道：
“我原以爲武法只是低品修士的將就，沒想到這條路可以走這麼遠！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陸遠藉機問道：“院長，小白導師呢，好長時間沒看到她了。”
“我來的時候她就離開了，看方向是北極天境，她可能在那裏等你們。”
“哦。”
在寒風中短暫休息之後，又繼續前進了半天。沙漠地形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綠色平原。
以一條大河爲界，凜冽的寒風神奇的消失，空氣變得溼潤而溫暖。
河上有公路橋，一列火車正在隆隆過。這是陸遠等人進入北境乘坐的火車。如果不是要步行拉練，其實大半天就可以抵達目的地。
“這裏就是兩季河了。”宋玉嬋學姐撤掉環境穩定，向衆人解釋，“北岸是春季，南岸是冬季。”
“迷霧冰原的寒風不會吹過來嗎？”楊令儀問道，她最關心這些。
“不會，寒風會沿着河岸吹。或者說因爲寒風這樣吹，兩季河沿着寒風的軌跡流淌。”
此時恰好正午時分，天頂微露淡藍的清，凜風不再，空氣透明度非常高，站在河岸的綠色平原上，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徐時夏指着遠方：“在這裏就可以看到北極天境了，大家好好看看吧。”
北極天境到底是什麼樣，從聽過這個名字開始，陸遠就各種想象，爲什麼會是這麼古怪的一個名字。
“北極”兩字很好理解，這裏靠近冰原，也是北境的最北端。
但直到現在真的在眼前，陸遠才明白過來“天境”二字的含義……
居然是一座巨型天文望遠鏡！
當然，並不是在地球上看到的那種天文觀測站。
天境懸浮在非常高的空中，主體由九面六邊形光板組成。這些光板特別大，即使隔了這麼遠，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九面光板正在圍繞着一個軸線不斷旋轉，光板前方的軸線上，有一團橢球形的半透明氣體氤氳不明。
徐時夏解釋道：
“那九面旋轉的光板，叫做星璇帆，每一面星璇帆都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
“星璇帆前面那團橢球形的氣體，俗稱巡天主鏡，是北極天境的核心部件。”
“巡天主鏡由凝聚態的靈力構成，自然界絕對不會存在這種造物。”
說到這裏的時候，即使徐時夏這種頂尖大修也不禁感嘆：
“這是玄法的奇蹟！”
宋玉嬋笑笑，接話道：
“你們看到的還不是北極天境的全部。”
“在天境上空三十公里高的地方，有一張覆蓋面積五百平方公里的遮星網。”
“在天境下方，還有兩百座集靈陣列爲天境供能。”
“修聯爲了建設北極天境，前後花費了超過一百七十年的時間。期間花費的物資，犧牲的人員，已經難以計算清楚。”
一直聽着講解的學生們，已經麻木了。
在這樣宏偉的奇蹟造物前，人類個體如此渺小，它真的是華族完成的？
這真的是人類可以達到的高度？
其實社會上好多人都認爲修聯都是一幫飯桶，整天收錢，也不見他們做什麼事情。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楊令儀舉手。
得到許可之後，她問道：“那麼北極天境，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徐時夏和宋玉嬋同時看向天空，他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