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無人知曉陸遠正經歷着驚心動魄的一幕。
大家正饒有興趣的盯着李桃看。
此時李桃還在觀想法中,但她全身汗如雨下,顯然內裏並不平靜。
季穎見狀,開口道:
“差不多了。這丫頭記仇的恨,搞得太狠會被報復。”
左靈不屑道:“我還能怕了她?”
不過她還是躍入庭院,落在李桃面前。
第一道靈法就是焚雷體的人,左靈以後絕對打不過……
也不見左靈有太大的動作,只是在指尖凝聚出一團靈光,在李桃臉前打了個響指。
“回來!”
指尖的靈光破碎,李桃頓時瞪大眼睛意志回到現實。她臉色慘白,跪在地上大口呼吸,哪還有一點平日裏驕縱狂妄的樣子。
剛纔,她用觀想法觀察自己的身體,還沒看一會,就發現自己沒辦法退出觀想。
她被困在黑暗中,一開始還能保持冷靜,後來到處亂闖亂撞,越來越慌。
失去身體的虛無感差點把她逼瘋。
幸好左靈及時把她拉出來,不然再過一會,李桃說不定會大哭——她從小到大就沒哭過。
左靈看着李桃的慘相,心中笑哈哈,臉上確是一本正經。
“李桃,也許你是天才,但不代表你的前輩們都是傻子。”
“如今我們走的道路,是前輩們用屍體鋪出來的。”
“在今後的修煉中,如果你自認爲發現了一條新的道路,想去試試,就像今天這樣輕率的嘗試,你最好先問自己一個問題。”
“在這條路的盡頭,是不是已經躺着一具前輩的屍體?”
李桃擡起頭,憤怒的盯着左靈,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我知道了!”態度說不上的惡劣。
左靈撇撇嘴,還真被記恨上了,這丫頭是真的狂妄。
這樣一來,今天便有些意興闌珊。
左靈不願繼續爲難陸遠,於是如法炮製也在陸遠面前打了個響指。
陸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
在他進入觀想沒多久,賈軒便成功的施放出一個靈法。陸遠給了她溫暖,也給了她信心,她以毫釐之差通過加試。
因爲陸遠還在觀想,賈軒便沒有打擾他,先行離開。她打算考試結束好好謝謝陸遠。
所以陸遠一直是一個人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
響指並未將陸遠拉回現實,陸遠毫無反應。
左靈有些疑惑,她仔細看了看陸遠。
突然,左靈捂住嘴後退兩步,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老季…過來。”左靈的聲音帶着明顯顫抖,“出事了…”
季穎飛快趕到,他一開始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直到他用手指戳了戳陸遠,發現手指毫無阻力的穿過陸遠的身體。
這根本不是陸遠,而是一個虛影。
季穎面沉如鐵,回頭吼道:
“加試中止,所有考生立刻離開!”
場中還剩下一些不死心的考生,現在哪敢停留,趕緊溜走。
李桃雖驕橫,但也並非不知輕重緩急之人,看到急匆匆圍上來的修士,她知道陸遠可能出大事了。
她沒有多話,低頭離開。但在門口的時候她忽然衝着陸遠大喊:
“還沒分出勝負,你別死啊混蛋!”
。。。。。。
剛剛還一起在庭院外看熱鬧的修士們,此時都已聚攏在陸遠身邊。
所有人臉色難看的要死,完全不知道一次簡簡單單的加試,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故。
陸遠現在這個狀態很罕見,但每一位正式的修士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洪昇湮滅!”一位修士喃喃的道出陸遠現在的狀態,“但是…怎麼可能?這小子到底看了什麼!”
洪生湮滅,一個在修大課堂上會被反覆警告的概念。就像物理老師會反覆強調不要把正負極直接相連。
洪昇是一位兩百多年前的強大修士,他強大到成爲一個活着的傳奇,整個修聯唯其馬首是瞻。
但洪昇並不滿足,他有一天突發奇想:爲什麼我不能觀想這個世界呢?整個神州世界!
他足夠狂妄,也足夠強大,在無數修士的見證下,他施展着不可思議的觀想法,對整個神州世界進行觀想。
在三天三夜之後,洪昇忽然睜開眼睛。所有人都以爲他成功了,他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不可觀想過於宏大的事物,否則會湮滅爲無。”
說完這句話,洪昇的身形逐漸褪色透明,最終消失在風中。
在洪昇之後,又有4名強大的修士同樣因爲觀想宏大事物湮滅爲無。因此在修士中,這種情況被命名爲“洪昇湮滅”。
可是,爲什麼陸遠會陷入洪昇湮滅,他又沒有觀想整個世界,他也沒那麼高的直觀視角。
當初洪生觀想神州世界時,他的直觀視角在四萬多米的高空!
這只是一場加試考試啊混蛋,只是一個庭院的範圍,爲什麼會出現這麼離譜的事故!
而且很多人都注意到陸遠觀想的確實是自己的身體,身體雖然極爲玄妙,但遠稱不上宏大。
難道陸遠的身體裏還藏着一片大陸?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實就在眼前。陸遠在觀想法中失去實體身軀,正是記載中的洪昇湮滅。
這是必死之局,沒有任何挽救的方法,大家臉色極爲難看。
剛剛還在以前輩的身份看着陸遠的熱鬧,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死,這種無力感令人痛不欲生。
特別是左靈,她收過陸遠的情報,喫過陸遠做的飯,而且她還知道“那位大人”關注着陸遠。
陸遠在她眼皮子底下沒了,她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所有人中,只有季穎沒有放棄。他雖然臉色鐵青,但還在不斷的想辦法。
“不對。”他忽然出聲把大家從悲痛中叫出來,“這和記載中的洪昇湮滅有所不同,陸遠還沒有褪色。”
根據記載,湮滅中的修士,首先身體會變成虛影,也就是陸遠現在的情形。緊接着,虛影會褪去顏色,逐漸透明消失。
季穎這麼一提醒,衆人倒是看出些蹊蹺了。
“按理說這麼長時間,這小子應該早就沒了。”
“但是他還在,而且好像穩定住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邁出最後一步。”
“只要能把他的意志拉回身體,也許還有救?”
“不過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