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母親上輩子的罪孽，這輩子專門來討債。
葉微瀾抱緊懷中冰冷的小身體，過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小燁宸一句回答。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擡手給小燁宸整理衣服，溫柔的看着小燁宸稚嫩冰冷的臉蛋。
母親說得對，她的兒子才四歲，一輩子纔剛開始，未來的路還那麼長。
只要她努力，總有一天，他會回到她身邊。
葉微瀾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憐愛的吻，站起來，轉身往手術室裏走。
小燁宸看着她逐漸走遠的背影，黑亮的眸子平淡無波，彷彿沒有焦距。
葉微瀾走向那扇敞開的大門。
向着她母親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祁夜看着他一步步走遠的妻子，眼眸像黑如點漆的夜空，滿是冰冷。
羅曼跟着葉微瀾走進去，白熠看着小燁宸，深深的嘆息一聲，擡步跟了進去。
蘭看了祁夜一眼：“手術要到明天，纔會結束。”
他走進手術室，兩扇用特殊材料製成的玻璃大門，在祁夜眼前，緩緩的合上。
餘下一地煎熬的等待。
雨依舊在下。
祁夜站在雨幕中，雨絲繚繞間，一張妖豔至極的臉，透出絲絲青白之間。
這般森冷，只讓人覺的詭異壓迫。
影子看着祁夜的背影，話說對着小燁宸說的：“如果少夫人走不出來，你以後都沒有母親了。”
小燁宸合下睫毛，柔嫩的紅脣，聲線有一絲絲啞：“我有跟沒有，有區別嗎？”
影子呼吸一滯。
他忽然想起來，小燁宸三歲之前，陪伴他的是母親冰冷的畫像，從父親那裏得到的，永遠都是忽視。
他今年四歲了，葉微瀾陪伴他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個月。
影子不會去指責小燁宸，他親眼看着這個孩子從最初的乖巧走到今天這一步。
乾淨的眼眸裏沾染上黑暗，曾經純淨的笑容變成了奢望，所有人都覺得是他錯了。
他站在衆人的對立面，用稚嫩的肩膀，在那條血腥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影子默默地抱起小燁宸，帶走了他。
繼續留在這裏，萬一祁夜一個壓制不住，殺了這個叛逆的小孩，事情就更大條了。
等待永遠都是最煎熬的。
祁夜一生都沒有過這麼煎熬的時刻。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凌遲。
……
堯都。
葉顏哄睡了龍鳳胎之後，抱着小雪來到秦家最高的觀景臺上。
小雪俯視着美麗的堯都，從高處往下看，層層疊疊的建築和山水，她擡頭看着葉顏：“媽媽，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裏？”
“小雪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葉顏指着日出的方向，清冷的目光，泛着點點淚光。
小雪看着早晨初升的太陽，橘紅色的陽光照亮了整個世界，蠢萌的一眨眼：“寶貝不知道。”
葉顏牽着小雪的小手，笑着說：“媽咪和外婆就在那個方向，小雪要向上天祈禱，保佑媽咪和外婆早點回家。”
小雪大眼睛一亮，放開葉顏的手，跑到欄杆上，幼嫩的雙手合十，學着教堂裏禱告的儀式，閉上清澈的大眼，誠摯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