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此提出請求!”
使節的聲音迴盪在大廳之中,讓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沉默下來,即便是最聒噪,最不冷靜的人,在此刻也皺起了眉頭,緘默着不作聲,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在教會軍的臨時審判庭的正中,光芒留給了幾個風塵僕僕的獸人。
教會的其他人員則是隱匿在光芒不可明視的地方,傾聽着這些獸人的申辯。
以暴躁和好戰文明的肉食獸人們沒有出現在這裏,在此進行申訴的,全部都是獸人分支裏面偏文弱的一支。
梅科爾和布萊洛林同樣也隱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有人可以打破這令人不安的局面。
這種不安不僅在審判庭中間傳播,就連下面的那些請願獸人們也是一樣。
所有人都在用猶豫的眼神彼此試探,竊竊私語開始在庭院中瀰漫開來。
“你覺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信號?”梅科爾問身邊的布萊洛林。
布萊洛林皺着眉頭,輕輕搖了搖頭:“我說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麼說,我想大主教應該不會同意這個提案纔對。”
“但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在其他地區樹立起聖域的好戰形象?”
“但是,瑞爾斯的罪責,我們不能忽視,不是嗎?”
討論聲逐漸熄滅,看起來審判騎士們都有了自己的想法,現在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坐在正座的大主教馬斯蘭特。
大主教反覆吐着蛇信,即便是其他種族也能從這位蛇人主教身上感受到那種焦躁不安的氣息。
“諸位的請願,我們都聽到了,現在我們暫且休息一會,之後我們會傳達審判庭的決意。來人,帶這些使者們下去休息。”
所有人起身行禮,獸人們在隨從的引導下離開了,給各自騰出一些思考的空間,來決定該怎麼對待這些獸人的請願。
終止對永恆之森的援助。
根據這些草食獸人所說,懾於瑞爾斯所展現出來的威壓,他們已經決定脫離自然聯邦,爭取在戰爭當中保持中立。
爲了向瑞爾斯表明自己的立場,獸人們要求教會軍撤離這些食草獸人的領地。
這將會導致教會的處境格外艱難,如果教會不同意退出軍隊的方案的話,對外會不會樹立起好戰如狂的形象還不說,還容易以此被攻擊作是草菅人命。
但如果教會就這樣輕易的撤軍的話,先前對於瑞爾斯不義行爲的指責站不住場,懷爾凱特境內也不好對納稅人民進行交代,到時候肯定會面臨一堆不滿的聲音,精靈那邊也不好交代。
因此在使者離開之後,並沒有爆發出預想一般的激烈討論,而是一種讓人緊張的死寂。
“各位說說吧,你們的意見是什麼?”馬斯蘭特此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這種兩難的處境讓教會兩邊都難以做人,而現在教會的實際掌權人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要是處理不當,到時候他馬斯蘭特自然就是最大責任人。
如果只是自己身死還好說,但問題是上一屆勇者伊莫吉把擔子全部都推到自己身上,如果他走棋不慎,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譽,同時也是教廷和伊莫吉本人的威信。
馬斯蘭特等待着其他人的發言,同時將身子靠在了沙質的椅子上。
“伊莫吉,老友,你可真是給我出了道大難題啊。”
虎獸人審判騎士舉起手,馬斯蘭特示意他發言。
“我認爲,貿然撤出這場戰爭並非明智之舉,
否則將會導致我們維護正義的立場遭到抨擊,我相信這不是各位希望看到的。”
言簡意賅,就算是由虎獸人說出也讓人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所言並非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戰鬥。
“但如果就這樣繼續戰爭的話,是否也太”
“兩害相權總要取其輕吧?”
討論持續了一會,馬斯蘭特舉起了手,示意衆人安靜,討論很快平息下去,等待着馬斯蘭特的發言。
“梅科爾·費斯小姐,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在永恆之森工作多年,我想在座的各位鮮有人能有你的眼界。”
“依我愚見,”梅科爾腦海中各種利害關係在飛速運轉,“現在我們所面對的請託,可以優先當作對瑞爾斯暴力行爲的默許和對自然聯邦的背叛處理。”
“可我們不能漠視這些獸人們生存的權利。”
馬斯蘭特擡手製止了打斷行爲,對方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微微欠身。
梅科爾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或許我們這樣做確實是忽視了這些獸人們繼續生存的權利,但是我們所面對的是戰爭,雖然很殘酷,-但是爲了多數人的福祉,這是必須做出的犧牲。”
梅科爾就說到這裏,等待着可能的質詢和疑問。
就坐在梅科爾側後方的布萊洛林面無表情,看着梅科爾發表繼續戰爭的演講。
在這一次會議結束之後,他有話想對梅科爾說
會議最終給使者們的回覆是,沒有回覆,事關重大,審判庭沒辦法立刻做出決定,馬斯蘭特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把事情拖下去。
其中關係太過複雜,還需要繼續斟酌。
這一段時間,梅科爾和布萊洛林一直走得很近,似乎魔炮的事情並沒有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如果要說的話,這兩人似乎比從前更加親密了。
“我還以爲你不是那種會支持戰爭的人。”
“如果這種戰爭都不去支持,那我的族人會把我當成戰爭的幫兇的。”
兩人飯後繞着營帳一圈一圈地散着步,享受着不可多得的休閒時光。
“梅科爾。”
“嗯?”
“如果這一次,大主教選擇從永恆之森退兵,你會怎麼辦?”
梅科爾用力一腳,將腳下的石子踢到遠遠的地方,開始垂目思考:“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得就此別過了,我宣誓效忠教廷,但是我也要效忠我的家鄉。”
梅科爾突然轉過身,看着身邊的布萊洛林:“你爲什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有點直覺而已。不過如果教會決定撤軍的話,我將以個人身份,和我的領邦軍繼續爲永恆自身提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