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
緬國境內的一座莊園裏。
龍灣一代梟雄大佬陳奇力,仰臥在牀頭。
看着電視上的升旗儀式。
看着屏幕上,那迎風招展的紅旗。
陳奇力不禁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河山只在我夢縈,祖國已多年未親近。”
“可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我的龍國心……”
脣角蠕動,陳奇力輕輕哼唱。
思緒逐漸飄遠,往日記憶不斷浮現。
1943年,他誕生於巴山蜀地,家境殷實、童年無憂。
然而六歲那年,父母帶着他一起遷居到了龍灣島,生活一下從天上跌入了地下。
因爲那時候敗退到龍灣島的官兵家眷太多了,小小的龍灣島,一下人滿爲患。
沒有了舒適的住宅,只有像豬棚雞窩似的貧民窟。
沒有了豐盛的美食,每天基本上都食不果腹,餓得頭暈眼花。
除了衣食住行艱難之外。
更麻煩的是,敗退龍灣島的官兵家眷們,來自不同省市。
說着不同的方言,有着不一樣的習俗。
龍灣島的原住民又十分排擠這些外地人。
於是乎。
社會不安穩,人心又浮躁。
稍有矛盾,就大打出手,以至於流血衝突不斷。
不願被欺負的陳奇力,召集一幫兄弟,在竹林裏歃血爲盟、結爲兄弟。
從此開啓了他不止是驚心動魄,也是血雨腥風的一生。
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砍過多少人,又被多少人砍過。
曾爲了社團兄弟,仗義出手傷人坐牢。
也曾被政客利用,去米利當街開槍殺人。
最巔峯的時候……
區區兩千多萬人口的龍灣島上,有好幾萬都是他的兄弟。
相當於各行各業,他沒有插手,也肯定跟他沾邊。
然而巔峯的時候有多風光,衰敗的時候就有多悽慘。
他爲政客賣命,自以爲立下汗馬功勞,可以幫助自己更加成功。
到頭來卻被出賣得一乾二淨。
不得不認罪伏法,鋃鐺入獄。
要不是運氣好,這輩子恐怕都會老死在監獄裏。
亦或者因爲某種意外,稀裏糊塗的就死掉了。
不過在監獄裏那段時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混的再好,在權貴眼裏也不過是工具。
要想真正出人頭地,要想做成大事。
要想將那些整天叫囂鬧騰着要分裂的人,徹底打敗。
自己必須要有權力。
所以……
他出獄後,就一邊積極經商積累財富和人脈,一邊不斷蓄力準備參選爲議員。
可惜一個充滿了家國大義,又相當有錢有勢的大佬,肯定會成爲阿扁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議員還沒能當成,預感不妙的陳奇力,就不得不在軍師張安櫟的建議下趕緊出逃。
真沒想到,這一逃,便是好幾年。
三年前,陳奇力還突然中風。
雖然經過精心治療,可身體狀況還是越來越差。
即便醫護人員和家人下屬,都只說自己身體沒什麼大礙,多休養就行。
還說自己小時候飲食不好,年輕時操勞過度。
如今上了點年齡,身體差一點也是正常的,多調養就好。
可陳奇力自己卻很清楚。
自己八成是得了某種大病,否則不至於靜養了三年多,身體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差。
以至於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光明正的回到龍灣島,卻因爲身體原因無法動身,只能臥病在牀。
如今只能通過看電視直播,見證歷史性的一刻。
雖說心中無比惋惜,可做夢都盼着迴歸的陳奇力,卻依然還是很高興。
哪怕曾經人多勢衆、風光霸氣的龍灣島第一社團竹連,如今正式進行企業化改制,也擋不住他內心的喜悅。
他甚至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新時代,要有新風氣、新面貌。
曾經打打殺殺、爲非作歹的社團,本就不應該存在於現代文明社會。
不管是兩千多萬的龍灣島人,還是十多億的龍國人。
誰也不希望,有黑惡之人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篤篤篤!
房門輕輕敲響。
“進!”
陳奇力應了一聲,管家推門走了進來。
“老爺,忠茂來了!”
陳奇力嗯了一聲,拿起抽紙擦了擦眼淚。
“把電視關了,讓他進來吧!”
“好的!”
片刻後。
管家將全球知名的半導體專家,號稱龍灣半導體之父的張忠茂請了進來。
現年已經71歲高齡的張忠茂,比陳奇力足足大了十一歲。
但他年齡雖大,卻走路不需要拐杖,耳聰目明,精神也十分抖擻。
走進房間,看到身形消瘦還有淚痕的陳奇力,張忠茂大驚失色。
他記憶中的陳奇力,可是龍灣島上最有精神的男人,永遠熱血激昂、永遠幹勁十足。
然而……
曾經喋血街頭也毫不退縮,有錢有勢自然重情重義的英雄男兒,如今卻面黃肌瘦、無精打采的靠坐牀頭,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張忠茂覺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而陳奇力瞥了一眼發愣的張忠茂,粲然一笑。
“才幾年不見,比你小了快一輪的我,卻變成了這副樣子,想不到吧?”
張忠茂很是勉強的微微一笑。
“這樣子怎麼了?我覺得沒什麼呀?”
“如今醫療科技這麼發達,中風也不算什麼大病,好好休養就能恢復。”
陳奇力不聲不響的哼了一聲,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能恢復如初。
“坐吧!”
管家立馬端來椅子。
“嗯,好的!”
張忠茂慢慢坐下來。
雖然他在公衆眼裏,是天才學霸,也是龍灣島半導體之父,更是龍灣積體電子科技的創始人、董事長。
但是在年齡比他還小不少的陳奇力這兒,卻猶如小弟一般恭敬,沒讓他坐下,他根本就不敢擅動。
而身體狀況不太好的陳奇力,剛看了盛大的升旗儀式,這會兒也沒多少精力了。
見張忠茂坐下來了,立馬便開門見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