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鄭繼紅高聲應承。
很快,便端起托盤,小步快走的走來。
剛進入廂房。
鄭繼紅便注意到,乾爹高明遠像是哭過。
之前聽保鏢說,他和徐江之間像是爆發了矛盾,吵起了起來。
那到底是吵什麼?
爲什麼一向溫文儒雅的乾爹,竟然會哭紅了眼?
鄭繼紅當然不敢多問。
放下托盤後,將一盤盤剛切下來牛羊肉擺桌上。
緊接着後退了兩步,介紹道:
“徐總,這是剛宰殺現切的牛羊肉,特別的新鮮。”
“烤乳豬需要很長時間,我讓廚房已經開始烤制了,等徐少過來,剛好可以上桌。”
徐江點點頭道:“你應該也還沒喫晚飯吧?坐下來,一起呀!”
鄭繼紅立馬目光看向高明遠,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立馬開心不已的笑道:
“好呀,謝謝徐總!”
說罷,鄭繼紅開始麻利的擺盤。
等主廚將燒得滾燙冒白煙的銅爐擺上桌後,鄭繼紅更是熱情不已的說道:
“高湯已經熬好了,待會兒直接夾肉在裏面涮幾下就能喫。”
“哎對了徐總,您喜歡什麼口味的蘸碟?”
徐江笑道:“我的口味很特別,還是我自己弄吧!”
“那行,這兒蔥、姜、蒜、香菜、蠔油、芝麻醬等等都有。”
笑眯眯站在一旁的高明遠。
看着徐江調配蘸料,試探性的笑問道:
“咱這兒有不弱於五星級酒店的套房,喫飽喝足之後可以睡覺休息,要不咱們先喝點兒?”
徐江果斷搖頭。
“別,我可不想小雷還沒到,我他媽就喝得找不到北了!”
“行了,差不多就這些吧,你們也別愣着,趕緊搞蘸料吧!”
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後,徐江提起褲子,突然想到了什麼。
“那什麼,戴禿頭呢?”
“您是說跟老寧一起下車的那位先生吧?”
“對對對,就他,你去把他給我叫來一起涮羊肉喫!”
徐江往鍋裏夾了好幾片羊肉,一邊開涮一邊吐槽:
“欠了老子六千萬,要是讓他餓死了,老子找誰討債去?”
高明遠立馬笑呵呵的點頭。
“那可不,他要是沒了,就他妻兒老小,這輩子都不可能還得起六千萬。”
徐江自嘲笑道:“我他媽當初也是昏了頭,借了他三千萬後,竟然還相信他的鬼話,又借了三千萬。”
高明遠附和道:“所以這回給他個掙錢還債的機會,必須把他給盯牢了,要是敢耍花樣,必須讓他好看!”
聽到兩人的對話聲。
離開包廂的鄭繼紅,越想越迷糊。
這倆人,擱這兒唱相聲呢?
平日裏大佬派頭十足的乾爹,這會兒竟然像個捧哏似的。
徐江甭管說什麼,他都捧回去。
那他倆之前在包廂裏,爲什麼又會鬧騰起來呢?
想不通的鄭繼紅,也知道有些事少打聽,知道的越少越好。
來到曾經賭客人滿爲患,如今空空如也的大廳。
鄭繼紅將正和一羣保鏢們喫飯的戴玉隴叫走。
等兩人回到廂房時。
正好看見高明遠,非常殷勤的給徐江盛湯。
“徐哥!”
戴玉隴點頭哈腰的喊了一聲。
“坐下來,一起喫吧!”
“好的好的,謝謝徐哥!”
“謝什麼?要說謝,我應該謝謝你纔對,你要是不來綠藤,我也不會過來找你,也就喫不上高老闆的這頓火鍋!”
戴玉隴汗顏不已。
低着頭,都沒臉看徐江。
“你他媽耷拉着個腦袋幹啥?嘴巴長腦門上了嗎?”
“趕緊弄蘸料,涮羊肉喫啊,不然老子一會兒煮牛肉,味道可就全變了啊!”
徐江剛纔這兩番話,看似粗魯得很,但高明遠卻覺得極其精妙。
他先是對戴玉隴一頓嘲諷。
諷刺他躲債,躲到了綠藤。
害得徐江爲了找到他,親自從京海跑來一趟。
敲打過後,又不忘提醒戴玉隴趕緊涮羊肉喫。
這會兒味道正是最鮮美好喫的時候。
否則羊肉涮完了,開始煮牛肉喫,味道肯定就變得沒那麼正宗了。
如此一來。
便猶如先給了一巴掌,然後又賞了一顆甜棗。
這不。
如此恩威並施之下,戴玉隴自然就感激涕零得很。
玩失蹤,躲債躲到綠藤市,沒有在被抓住之後打個半死。
反而還能喫到非常地道正宗的銅鍋涮羊肉……
這能不感動嗎?
估計這會兒戴玉隴心裏,肯定想到的是趕緊把米利人要的航母阻攔索研發出來,掙它一筆米元好還給徐江。
想到這兒,高明遠偷偷瞄了一眼大口喫肉的徐江。
越看越覺得。
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江這看似豪放不羈的粗獷模樣之下,其實卻暗藏着一顆非常精明的心。
“等等!”
高明遠突然覺得不對勁。
低下頭,夾起羊肉,細嚼慢嚥的同時,大腦飛速思索。
想了好一會兒後,高明遠想明白了。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之前聊到忠心耿耿,徐江突然就提想見兒子高赫一面。
現在回想整個過程。
其實徐江就是在敲打自己。
徐江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高赫畏罪潛逃。
自己根本不可能叫他過來,陪徐江一起涮羊肉,陪徐雷喫宵夜。
他故意這麼一提,自己舐犢情深之下,自然而然要選擇撒謊。
然後呢?
徐江毫不留情的戳穿自己的謊言。
讓自己愛子心切又滿心愧疚,只能痛哭流涕的一番道歉解釋。
當時就差給徐江跪下求情了。
而徐江並沒有繼續深究到底,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就一嘴帶過。
就像搞搞舉起了大棒,卻並沒有重重落下來,砸到自己身上。
知道自己包庇兒子畏罪潛逃,他卻不替天行道。
還計劃不變的,要留下來涮火鍋泡溫泉,等着徐少過來一起喫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