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這倆大少爺,睡得真夠香啊!”
沈思彥走上前,踢了兩下郭少峯。
睡得正香的郭少峯,打了個激靈,睜開睡眼。
因爲被手電筒照着,所以他也看不清對面是誰。
只能下意識的擡手擋眼。
“你……你們要幹嘛?”
沈思彥沒有回話,而是又踢了兩下丁億威。
“別動我,你們先喫,我還要再睡會兒。”
丁億威都沒睜開眼,含糊其辭的發牢騷。
顯然這會兒的他,還以爲是在他自己家裏。
不想被叫醒喫早飯,只想懶牀再多睡會兒。
沈思彥哪兒會慣着他?
朝着他腳底板,就又是一腳。
這一腳,自然力量更大,直接將丁億威踢得猛然驚醒。
“誰啊?”
丁億威大喊了一聲。
在家裏被寵壞了的他,誰敢踢他起牀?
而睜開眼,瞬間眼睛被強光刺激,趕忙眯眼扭頭,擡手遮擋。
看到身前站着兩個穿皮鞋的,還有一些穿作戰靴的。
再看這暗灰色的水泥地面,自己沒穿襪子的雙腳。
還有身上涼颼颼的感覺……
丁億威清醒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在溫暖舒適的家裏。
而是被關在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荒廢倉庫裏。
這兒別說喫飯了,連一口水都沒得喝。
“郭少峯!丁億威!我是沈思彥!”
沈思彥關掉手裏的手電筒,方柏龍也關了。
只有旁邊的警衛,手電筒還亮着。
但照射的是地面,並不會晃到郭少峯兩人的眼睛。
有了一定的光亮,兩人自然也能看清楚,站在他倆面前的是誰。
看到這兩位,堪稱軍人天花板級別的將領。
郭少峯心裏瞬間咯噔一下。
之前的猜想,看來徹底應驗了。
龍顏大怒,重拳出擊。
今天遭殃的,絕對不止他們兄弟三人。
他們的父親,以及不少同夥,想必今天都已經被一網打盡。
雷厲風行的特戰中隊,荷槍實彈的抓人,也不可能會拖泥帶水。
那麼現在……
最先從這兒被帶走的韓東晟是什麼情況?
半夜三更將自己和丁億威弄醒,又是打算做什麼?
該不會是槍斃之前,問一下還有沒有遺言吧?
一時間,郭少峯心亂如麻。
而一旁的丁億威,則直接求生欲爆棚的說道:
“沈叔叔,能不能給咱倆換個地方?這兒太冷了,沒牀睡覺,還沒飯喫,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得喝。”
沈思彥聞言,呵呵一笑。
“你覺得有必要嗎?”
“人一旦死了,就能永遠睡着,根本不用喫飯喝水!”
“啊???”
丁億威嚇得臉色煞白。
“你……你們,你們是要押我們去槍斃的嗎?”
郭少峯擡頭問道:“我爸他們怎麼樣了?韓東晟會不會已經被你槍斃了?”
沈思彥語氣冷然的說道:“事到如今,你問這些,有必要嗎?”
郭少峯愣了一下。
然後輕哼一聲,苦笑搖頭。
他知道。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也沒意義。
罵他們無法無天,沒有人權?
可能反而會被狠懟。
貪贓枉法的時候,咋就沒想過遵紀守法?
如今死到臨頭了,要講法律講人權了,這不搞笑嗎?
至於掙扎反抗……
看看荷槍實彈的警衛們,就知道那純粹是找死。
所以……成王敗寇!
權力的鬥爭,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的較量。
對方擁有絕對強大的實力,而自己這邊,連根燒火棍都沒有。
這還能說什麼呢?
根本無需多言。
相比之下。
丁億威當然更怕死,更想活下去。
“沈叔叔,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戴罪立功的機會,好不好?”
“我還這麼年輕,我都還沒結婚,我是真的還不想死啊!”
丁億威說着說着,就跪在地上,哐哐磕頭。
額頭一下一下的,碰撞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雖然沒磕破頭皮出血,但卻發出砰砰砰的悶響聲。
足以可見丁億威,是有多麼的不想死。
一連磕頭了好幾下,沈思彥都沒有吭聲。
丁億威絕望了。
他太清楚這個年代。
不經審訊,直接槍斃,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幾年前,爲了嚴厲整治社會亂象,還進行過非常兇猛的嚴打。
一些平時看似並不算嚴重的罪行,在嚴打期間直接就是槍斃。
一些地方在槍斃犯人之前,會先捆綁起來,用卡車拉着遊街示衆。
接着象徵性的搞個公開審判大會,讓無數民衆圍觀看熱鬧。
宣判之後,就拉去荒郊野外。
摁地上用槍頂着頭,一槍幹掉。
亂世用重典,重病下猛藥!
如今既然已經惹得龍顏大怒,那必然也是被重拳打擊。
說不定現在,沈思彥和方柏龍來這兒,就是走一個‘審訊形式’。
接着就會把兩人拖出去,砰砰槍斃。
擡起頭,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丁億威,淚眼婆娑的看着沈思彥。
“沈叔叔,真的就不能給個機會嗎?”
“我什麼都願意說,什麼都願意做。”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活下去,行不行?求你了!”
說着,丁億威又要磕頭。
“好,我給你機會!”
沈思彥話音剛落。
黑暗中,立馬走出兩個特戰隊員,拽起嚇得渾身癱軟的丁億威就出去了。
“謝謝沈叔叔,謝謝!”
丁億威高喊了兩聲,被架走了。
郭少峯看都沒看他一眼。
歪斜着腦袋,怔怔出神的看着地面。
看着剛剛丁億威,砰砰猛磕頭的地方。
是什麼能讓一個曾背景顯赫、身價億萬的權貴子弟。
如此不顧尊嚴的,跪地求饒?
很明顯,不是沈思彥的職務級別夠高,也不是他的警衛配槍威力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