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陳書婷語無倫次。
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見此情形,程程立馬說道:
“你怎麼了?”
“剛纔不是還說,老爹所有的遺產和債務,都由我來繼承嗎?”
“你還說,你和高董有強盛集團就夠了,實在是沒精力打理建工集團。”
“怎麼現在王律師過來了,你卻變結巴,話不能正常說?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陳書婷脣角微抽。
礙於面子,她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後悔了。
“我……我當然沒有反悔,但這麼大的事情,我於情於理也應該問一下我老公吧?”
“要是問都不問一下他的意見,就直接草草做決定,回頭他肯定會怨我不尊重他!”
陳書婷打定主意,如果程程再糾纏,就還是用高啓強當擋箭牌。
“那行吧,咱們現在就過去問問他。”
說罷,程程便率先擡步。
陳書婷愣了一下後,還是硬着頭皮跟上。
“不好意思啊高董,打擾你們一下。”
程程走到高啓強等人身前,便落落大方的說道:
“書婷剛纔在老爹墳前說,老爹這一走,留下了很多欠債。”
“而且建工集團,又有很多外債收不回來,這麼大的爛攤子,她不好收拾……”
程程說得越是大方,陳書婷心裏就越是堵得慌。
特麼的!
老孃真的只是假客氣一下而已。
目的就是反向裝逼,炫耀自己繼承遺產,即將很快吞併建工集團……
這種心態。
就像很多人明明發大財,買了一輛豪車。
當別人羨慕嫉妒無比的時候,卻很裝逼的各種挑問題。
故意把價格不菲的豪車,貶損得一無是處,彷彿不值一提似的。
嘴上說着不值幾個錢、垃圾得很、就普普通通一代步車。
但實際上呢?
巴不得別人被豪車所驚豔,被自身的壕氣所折服。
在一聲聲牛逼臥槽的誇讚與羨慕中,迷失自我。
然而……
陳書婷這一下裝逼,裝廢了。
嘴上說着不想要繼承遺產,不想要建工集團。
其實心裏其實是特別高興的,特別有成就感的。
卻不料程程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不一頓好言相勸,不配合自己裝逼到底。
於是乎。
場面自然很尷尬了。
高啓強都已經和趙瑞龍談妥,拖欠的工程款暫時不用給,等一起在漢東做生意賺了錢,再慢慢抵賬。
而且金志勇這邊,他也談好了收購價格,準備將金志勇持有的建工集團股份收購,從而確保兼併重組順利。
結果現在……
陳書婷居然說不想繼承陳泰的遺產……
高啓強整個人的腦瓜子,都有些嗡嗡的。
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緊盯陳書婷。
彷彿無聲在問。
你是在跟我開國際玩笑嗎?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陳泰給盼死了。
拿下建工集團,就差臨門一腳了。
你卻給我玩這一出?
即便高啓強的心機城府再深,心理素質再好。
在這一刻,他自然也繃不住啊!
眼神中的驚愕、疑惑與憤怒,根本藏不住。
而被緊盯着的陳書婷,當然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根本不敢和高啓強對視。
耐着性子等程程說完,高啓強立馬擠出一絲微笑。
“行,我知道了,我跟她好好商量一下。”
說罷,高啓強立馬繃着笑臉,直接拽起陳書婷的手,像是拖拽一般,往遠處走去。
“鬆手!鬆手啊你!拽疼我了!”
陳書婷停下腳步,使勁兒撇開高啓強的手。
背對衆人的高啓強,橫眉瞪眼的說道:
“怎麼回事?你發什麼神經啊?我都和趙瑞龍、金志勇他們說好了,你居然給我玩這一出,你……”
陳書婷沒好氣的說道:“你別這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行不行?我不過是謙虛一下,開個玩笑,誰知道她居然當真了啊!”
“開個玩笑?”
高啓強氣得雙手叉腰,差一點就想指着陳書婷鼻子破口大罵。
想了又想後,還是忍住火氣。
“陳書婷,這事兒是能開玩笑的嗎?”
“你什麼時候開不好,你在老爹墳前,你說什麼胡話呢?”
陳書婷咬了咬紅脣。
低頭絞弄指頭,一副人家知道錯了的樣子。
“我只是想抱怨一下,賣賣慘,讓她知道,我雖然獲得了遺產,但也繼承了債務,以及一個爛攤子。”
“我是不想讓她這時候橫插一槓,撈取好處,誰知道她居然不知難而退,反而跟我上綱上線了。”
高啓強一拍額頭。
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敗家婆娘。
什麼又叫紅顏禍水了。
他更加明白,爲什麼陳書婷以前和白江波一起,怎麼也鬥不過徐江。
不單單是因爲他們不夠兇狠霸道,還因爲確實是智商不夠高啊!
唉!
一聲嘆息,高啓強忍不住吐槽道:
“套用徐少的話來說,你這種行爲就是裝逼。”
“裝還沒裝好,結果裝成傻……算了,不說了,接下來你別說話,我來處理這件事。”
說罷,高啓強撇下陳書婷,徑直先回去了。
“我剛纔和書婷商量了一下,老爹欠下的外債確實不少,而建工集團的資金缺口也確實挺大。”
“但考慮到咱們強盛集團的快速發展,我勸她還是應該依照法律,繼承老爹的債務和遺產。”
“是嗎?這麼快就改口了啊!”
程程呵呵一笑,不僅語氣充滿了嘲諷,眼神也變得有些鄙夷。
高啓強心裏一陣火大。
他很想說,依照法律規定,陳書婷是陳泰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就算她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又怎麼樣?
你程程還能去打官司爭奪遺產繼承權嗎?
亦或者,讓已經燒成灰的陳泰死而復生,斷個公道?
但大家都是體面人,還當着趙瑞龍等人的面。
高啓強即便心裏很窩火,恨不得狠狠收拾程程一頓,但也並沒有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