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鬧鐘還未響起,高啓強就睜眼醒來。
經過一番認真的梳洗打扮後,喫過早飯便直奔強盛集團總部。
來到辦公室,打開保險櫃。
像是拎大白菜似的,將一摞摞鈔票放進行李箱。
這些現金基本都是各個賭場賺來的。
如今正好裝兩大箱,當作演唱會的贊助費,給徐雷送去。
走出辦公室,將兩個行李箱交給保鏢。
西裝革履的高啓強,步履沉穩的下樓上車。
嶄新的奔馳轎車,緩緩駛出辦公樓。
拐彎上街後沒駛出多遠。
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大衆轎車,便不急不慢的跟上。
開車的人,自然是高啓強的老熟人安欣。
爲了偵破趙瑞龍的車禍一案。
他帶着京州來的祁同偉,從昨天就開始盯梢跟蹤高啓強。
兩輛車一前一後,漸漸駛出了市區。
坐在副駕駛的祁同偉,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他這是要去哪兒呢?到工地視察嗎?”
安欣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如果要去工地,他直接就去了,又何必到集團總部來兜一圈?”
祁同偉嗯了一聲,接着又問道:
“下灣的賭場被掃後,審訊結果怎麼樣?有沒有人檢舉指控高啓強?”
安欣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
“有一個綽號叫駱駝的,主動承攬了責任。”
“說是他組織人手在下灣開場子,背後沒有其他人。”
“至於爲什麼繳獲的賭資不多,他解釋說是賭場剛開業沒多久,還沒掙到錢。”
“藉口!”
祁同偉冷哼道:“像他這種人,不想讓家人遭受無妄之災,進去後都會守口如瓶,根本不敢指控幕後之人。”
“而主動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讓幕後之人不受牽連,反而家人會得到厚待,出來後還能有一筆不菲的補償。”
安欣嘆息了一聲。
“是啊!所以想要通過賭場那邊,挖掘到有用線索,基本不太可能了。”
祁同偉降下車窗,點着香菸,有些惆悵的說道:
“以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這起車禍案恐怕短時間內,沒辦法破了。”
“即便高啓強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可是一點兒證據都沒有,完全拿他沒辦法。”
安欣沒有吭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纔有些悵然的說道:
“其實當初,他並是不這樣的人。”
“我真是沒想到,他一個原本老實本分的賣魚佬,如今竟然混成了這樣。”
祁同偉深吸了一口煙,淡淡笑道:
“人都是會變的,只是時機條件是否成熟。”
“一旦遇到了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又有多少人能不爲所動?”
祁同偉這句話,看似是在說高啓強,其實也是在說他自己。
他雖然還沒和高啓強直接打交道。
但是從各種背景資料中,已經清楚知曉,他和自己特別相似。
一個出生於下崗職工家庭,一個出生於偏遠農村。
一個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還要照顧弟弟和妹妹。
一個靠勤奮努力考上了大學,卻因爲沒有背景關係,還是碌碌無爲。
不甘平庸,想要逆天改命。
怎麼辦?
高啓強的辦法,是下海混跡社會,利用一切機會,打拼成了京海的江湖大佬。
而祁同偉則是認清現實,追求家裏有權有勢的梁璐,靠努力和關係平步青雲。
普通人想要跨越階層,實在是太難。
總得捨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償所願。
比如尊嚴和善良。
只不過……
祁同偉的這番話,安欣難以理解。
他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
他的世界,只有黑和白。
他一心只想努力辦案,捍衛法律的尊嚴。
不會趨利避害,不會巴結討好。
“他想改變命運是沒錯。”
“但以違法犯罪爲手段,那就大錯特錯。”
安欣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祁同偉略略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兩輛車駛出市區後沒多久。
前面的奔馳轎車,忽然放緩了速度。
後排座的車窗降下。
一隻戴了勞力士腕錶的手伸了出來。
朝路邊指了指後,奔馳轎車率先靠邊過去。
安欣知道,尾隨跟蹤被發現了。
索性也不再僞裝躲避,跟着就慢慢靠邊停下。
奔馳停穩後,副駕駛先下來了一個身強力壯的黑西裝。
打開車門後,高啓強才面帶招牌式的微笑,下車走過來。
“下車吧!”
安欣解開安全帶,率先開門下車。
副駕駛的祁同偉,張望了一下四周。
確認大白天的,在車來車往的城市大道上很安全,這才下車。
“安欣啊,你這一大早就跟着我到處跑,到底怎麼了?”
“你又不是沒有我的電話,有什麼事,你直接打給我不好嗎?何必跟着我跑?”
高啓強笑眯眯的走上來問道。
安欣笑了笑。
“你有沒有聽說,前天晚上在京海別苑附近,發生了一起很離奇的車禍?”
高啓強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怎麼了?車禍嚴重嗎?”
安欣淡淡一笑。
“當然挺嚴重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跟蹤保護你呀!”
高啓強愣了一下後,哈哈大笑。
“原來你是在跟蹤保護我呀,我真是太榮幸了。”
“謝謝你啊安警官,你喫早餐了嗎?要不我請你去喫一碗麪吧?”
“我喫過了。”
安欣笑呵呵的來到奔馳車旁,慢慢悠悠的轉了一圈。
發現除了司機和保鏢之外,車裏並沒有其他人。
那麼高啓強又何必離開家,去一趟強盛集團總部呢?
高啓強扭頭笑看安欣,“之前那輛車,在車禍中被撞報廢了,如今才換不久的新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祁同偉就突然開口。
“車肯定沒問題,但你能讓司機把後備箱打開嗎?”
高啓強哈哈大笑,攤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