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廠街。
熟睡中的高啓強，被小靈通鈴聲吵醒。
一看來電號碼，他急得立馬接通。
“喂，怎麼了？”
“強哥，我感覺情況不對勁啊！幾個點位的監控，拍到有警車……”
“沒拉警報？”
“好，我知道。”
高啓強掛斷電話，立馬用另一部小靈通打給唐小龍。
但他並不知道，唐小虎昨夜和美女們喝酒狂歡。
操勞過度的他，這會兒正呼呼大睡。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高啓強有些急了。
打了一次又一次，但依然沒人接聽。
正打算打給唐小龍的時候，睡在閣樓下的高啓盛，出聲問道：
“哥，出什麼事了嗎？晚上睡覺不開靜音，我都被你鈴聲吵醒了。”
高啓強壓着聲音，裝作平靜的說道：
“沒事兒，你接着睡。”
電話他是不敢打了。
因爲他一直不想讓弟弟知道，他和洪哥、唐家兄弟倆的生意。
趕忙拿起另一部小靈通，趕緊羣發了一條短信。
“風大，別打魚了。”
這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號。
收到消息，各個場子就會立刻採取行動。
至於能不能及時收到、會不會真有掃蕩……
高啓強不知道。
刪了短信，將卡也取出來粉碎後，高啓強躺下來，心臟怦怦狂跳。
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習慣性的拉開牀下的小抽屜，取出一袋咖啡。
正打算撕開包裝袋，卻聽到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咖啡袋應聲掉落。
高啓強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情況？大半夜的，怎麼這麼吵？”
高啓盛穿着拖鞋，便要去屋外看看。
“你回來！外面那麼大的雨，你小心着涼。”
高啓強大喊了一聲，撿起咖啡袋的手，都在發抖。
“哥，你真沒事兒？”
高啓盛關切問道。
“沒事，你回去睡吧！”
高啓強扯開袋子，將咖啡一股腦全倒進嘴裏。
然後躺在牀上，大口大口的猛嚼。
這一刻。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每一秒對高啓強來說都無比煎熬。
“他們幾個人，總有一個能收到消息吧？”
“就算沒收到消息，提前演練過緊急撤離，也能跑掉吧？”
“即便有人沒跑掉，也應該不會把我供出來，畢竟我又沒直接參與經營。”
……
高啓強心亂如麻。
嚼咖啡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心臟一直怦怦狂跳，生怕有人來強行破門，將自己抓走。
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電閃雷鳴和嘩嘩大雨聲中，警報聲漸行漸遠。
一切好像都過去了，並沒有事。
“難道啥事兒都沒有？躲過去了？”
就在高啓強有所期盼的時候，黑色的小靈通突然響起鈴聲，嚇得高啓強渾身一哆嗦。
也顧不得會不會吵醒弟弟了，趕忙翻蓋接通。
“出大事了強哥，好幾個場子都被掃了，不少客人和兄弟都沒跑掉。”
唐小虎的聲音，透着無比的恐慌。
高啓強額頭青筋鼓起，咬牙切齒的低聲喝問：
“我特麼提前就給你打了電話，你幹嘛去了？”
“對不起強哥，我……我昨晚喝多了。”
高啓強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沒有強有力的靠山，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這一天遲早要來，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更知道，現在罵人已經毫無用處。
“你哥呢？”
“他今晚招待幾個外地來的肥羊，打了幾個電話都沒聯繫上，恐怕已經被抓了。”
“……”
高啓強一拍額頭，頭痛欲裂。
唐小虎帶着哭腔急問道：“強哥，現在怎麼辦？咱們要不要跑路啊？”
“跑什麼跑？跑能解決問題嗎？”
高啓強忍不住怒噴。
“對了，你不是和安警官他們關係很好嗎？讓他們把我哥放了吧？”
高啓盛更加憤怒了。
“剛抓進去就放，你以爲你誰啊？”
“要是早接我電話，早看到短信，至於搞成現在這樣嗎？”
高啓強突然感覺有人走近。
猛的擡起頭，發現是弟弟高啓盛。
“哥你別裝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說着，高啓盛就搶過了小靈通。
“小虎哥，你先別慌，確定沒被盯梢，就趕緊來我們家一趟。”
“好，我馬上來！”
掛斷後，高啓盛不慌不忙的坐到牀邊。
看着一臉愁容的高啓強，語氣沉穩的說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合夥在做地下生意。”
“他們一個個誤以爲你有背景有關係，但我知道，你並沒有。”
“之前能平安無事，並非是因爲運氣好，而是徐江爲了驅虎吞狼對抗白江波，有意幫你做大做強。”
“但如今不一樣了，徐江已經洗白上岸，他們父子倆的連鎖網吧生意走上了正軌，搞得紅紅火火。”
“他都已經不在江湖混了，白江波顯然沒必要再對付他，可你不一樣，你是他的死對頭，偏偏還沒背景沒靠山。”
高啓強雙眼泛紅，緊盯着弟弟。
“這些事你不用管，跟你沒任何關係！”
高啓盛推了一下眼鏡。
“你說沒關係，但我們開分店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高啓強無言以對。
起身拿了一件外套扔給大哥，高啓盛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和小虎哥現在都還沒被抓，證明你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先把衣服穿上，我們下樓等小虎來了再商量。”
高啓強急忙穿衣起身。
“你是不是想到了辦法？”
正要下樓的高啓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幾個場子能在同一時間被掃，白江波要有這能耐，何至於當初被徐江壓着打？”
“這隻能說明，京海最大的地下教父陳泰出手了，而且他很明顯是在幫白江波。”
“所以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斷臂求生，也就是讓洪哥龍哥他們把事兒扛了，別把你拖下水。”
剛站起來的高啓強，一下就渾身脫力，跌坐在牀上。
高啓盛回頭看了一眼，一聲嘆息。
“哥，別多想了，趕緊下來吧！”
高啓強頹然的點了點頭。
這一刻，他恍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敢打敢拼有個屁用！”
“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狠狠搓了搓臉，高啓強收拾好心情，下樓坐等唐小虎。
兄弟兩人誰也沒說話。
默默看着窗外，風雨大作。
……
清晨。
徐江剛睡醒，便看到手機有未接來電。
和徐雷聊完第二個創業計劃後，他睡得太沉，根本沒聽到手機鈴聲。
“喂，是我，怎麼凌晨給我打電話？什麼？全掃了？”
“特麼的，老子不用打聽就知道，一定是陳泰那個老王八蛋乾的。”
“我不替他當牛做馬，他就踩高啓強、捧白江波，想一手掌控京海地下。”
簡單聊了幾句後，徐江便匆匆出門，去敲開了徐雷房門。
聽完之後，徐雷並沒有任何驚詫，表情平靜的說道：
“收拾完了高啓強，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了。”
“不過咱們畢竟不是軟柿子，他不可能想捏就捏。”
“所以咱們沒必要先亂了陣腳，你還是照原計劃去省城見何黎明。”
徐江急問道：“那你呢？”
“我？”
徐雷雙手插兜，“我當然是去釣魚啊！風浪越大，魚越大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