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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報道(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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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之後。

    紫禁城。

    乾清宮。

    今日的天氣不好,已至辰時,但這天依然不太透亮。

    日頭藏藏掖掖的躲在厚厚的雲層之中,只偶爾露一道身影,悄摸摸的勉強撒出一些光。

    不好的天氣裏,已近十月的日子,溫度顯得更加低了。

    剛下肩輿,落在乾清宮前,弘治皇帝朱佑樘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擡頭看了看天。

    還真冷呢!

    早朝結束了,又是一個似乎勤勉,但大概只是坐着聽了幾段程式彙報的早朝,朱佑樘感受最多是那淒厲的涼風。

    一個多時辰的靜坐之中,大臣依次出列了幾位,說了些什麼,此時他大致是沒多少印象的。

    他腦子實際上是轉了一個多時辰,也無心去聽。

    不是他不勤勉,可他知道,聽了大致無用,說了亦是無用,該執行要執行的,早就在朝會之外就定下了。

    大明立國百餘年,到如今已是有了一套相對成熟的朝政運轉體制,真正需要在早朝上解決的事,不說絕無僅有,至少也是少有。

    蓋因爲,大臣們知道,除非彈劾,其他的事在早朝之時,壓根解決不了。輔政大臣們不會說,皇帝當場點頭拍板亦是無用,因爲制度和程序便是如此。

    也難怪那麼多大臣缺席早朝了,今日腰疼,明日咳嗽,後日傷風,總之各種各樣的大小毛病缺席早朝。

    我也想缺席啊,我也想請假啊,可我能嗎?

    朱佑樘心裏突然有些黯然,他感覺有些迷惘。

    他知道自己只是中人之資,並非是那些英明神武的君王,像是太祖那般上馬掌軍征戰,下馬治國安民,他根本就不敢奢望。

    可誰能沒點理想呢?有理想自然想去做。但無形的事實,殘酷的告訴他,你不行。你連出紫禁城都不可以,必須每日早朝,即便昨日休息不好,咳嗽了半夜,也依然要來。

    幾百近千位該當早朝的朝臣,小半小半,今日一波,明日一撥,後日再一波,除了幾位閣老重臣,餘者似乎是換着班的來。

    而他,卻必須是日日勤勉,風雨無阻!

    若是真就能倒也罷了,可如今……

    我一定是錯的嗎?也許是吧,但不能有所嘗試嗎?

    朱佑樘再次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疑問。

    這時,乾清宮內侍陳準從殿內走了出來,小心的迎到朱佑樘身邊,躬身道:“皇爺,外面風大,宮裏暖和些!”

    “嗯!”

    朱佑樘點點頭,收回思緒,正待走入殿中。

    似乎突然想起來,他轉頭朝身後的隨行內侍問道:“陳寬,今日錦衣衛牟斌可是未至早朝!?”

    陳寬是司禮監秉筆太監,自從司禮監在內監中權重愈大之後,入值司禮監的大小太監們自然水漲船高。

    一名掌印太監,一般三四位秉筆太監,皆是內監中最爲頂級的存在,已是漸漸取代了內官監在十二監中的領導地位。

    蓋因爲,皇帝一天的行止之中幾乎都有司禮監的太監跟隨。太監的權力來自於誰,自然是皇帝,能時常待在皇帝身邊,也自然是核心的位置。

    因着要隨時伺候皇帝,所以,每位司禮監秉筆太監也都有兼着另外的內監差事,方便他們隨時伺候着皇帝,這一來也更突出了司禮監高出一籌的地位。

    陳寬是秉筆之一,他自不例外,他主要陪着皇帝早朝和晚朝行止,因而兼着司設監的差事。

    司設監掌管卥簿、儀仗、圍幙、帳幔、雨具,意思就是皇帝的依仗、護衛安全和出場的背景音樂。另外,再記錄記錄皇帝出場時陪着的人。

    早朝點名有御史,也有內監,陳寬就是內監之一。

    想好的太監,沒有不靈醒的,該他們乾的事情從來不會掉以輕心,即便是看起來的小事。

    陳寬自是想好的太監之一,即便在早朝之時,他毫無存在感,但他每時每刻都關注着朝會之上的一應細節。

    因而,皇帝問起,他瞬間回想了今日早朝的人員,甚至還聯想一下皇帝問此的原因。

    不需要太多思考、斟酌,陳寬只隔了兩三秒便是回道:“皇爺,牟指揮使今日確實未在,不僅是他,原本該到的錦衣衛指揮同知一員的位置也是缺席。今日錦衣衛負責早朝的是指揮僉事、大漢將軍營趙鑑。”

    “嗯!”

    朱佑樘應了一聲,未在多問,踏步走入了殿內。

    “李廣呢?今日又是未在?”

    只一進殿中,朱佑樘眉頭微蹙,沉聲問道。

    陳準趕忙上前回道:“皇爺,李大監去督建毓秀亭了,頭前來乾清宮支會過,說是毓秀亭即將完工,皇爺您還等着亭子呢。”

    朱佑樘嘴脣微動,好似嘀咕了一聲,也不知說的什麼。

    離的遠的自是聽不到的,可陳準剛剛回話離的卻是很近,他還有個小絕活,那就是看嘴脣。他剛剛回話之時,眼角瞥了一眼,配上模糊聽到的細聲,他判斷出了幾個字。

    “亭子?是亭子嗎?不知輕重!”

    陳準只是心裏唸了一聲這幾個字,腦子轉了轉後就暫時放心,趕緊的跟上皇帝,伺候在身邊。

    範亨?李廣?簫敬?甚至還有王嶽,呵呵,是不知輕重呢?還是不知所謂!?

    眼觀鼻鼻觀心,保持着佝僂的躬身狀,陳準心裏暗自嘀咕着。

    乾清宮裏隨着皇帝落座開始處理章本,一干內侍、宮女各就其位,恢復了往日模樣。

    ……

    在張鶴齡記憶裏,他十歲隨着父親張巒來到京城,當時住的地方是內城,印象他已是模糊。

    一晃已是十四年,十四年時間,他們張家在京城紮下了根,他們張家的宅子也從內城的偏僻之處,變成了皇城裏的顯貴高第所在。

    十四年時間,他在皇城、內城也着實跑了不少地界,可若說他對京城十分了解那是不成的。

    至少,他現在所要去的地方,亦只知大概方位,要讓他自己找,還真不一定能找着。即便找到,花費的時辰亦是不會少了。若是讓人知曉,那估計會笑掉大牙。在京城,竟然還有高官顯貴會不知錦衣衛北鎮撫司具體所在,可不是笑話嗎?

    還好,他當官的第一個好處來了。

    沒讓他問,也沒讓他找,從接到任命的第二日起,便陸續有他的未來下屬上門拜訪。

    兵馬司的,錦衣衛東城千戶所的,總之他即將要赴任的兩個衙門,陸續來了不下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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