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小院起火,男子的臉色瞬間大變,隨即,便看到了手持火把走過來的陸禹。
熊熊的火光也映照在村民的臉上,陸禹的目光掃過這些人的腳底,每一個人的腳跟都是高高踮起,那麼,也都是皮影人了。
“住、住手!”男子看到陸禹手中的火把,頓時大驚失色,“不要毀了村子!”
“哦?”陸禹看着他,揚了揚眉,“那我們就活該被變成牲畜,被你們宰殺?”
男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陸禹朝他看去,在高家莊的“村民”之中,唯獨這個人的腳掌是全部着地的,也就說應該是一個活人。
“這、這是一個誤會,唉!”男子嘆息道,“請不要毀了高家莊百年基業,我會跟你們好好解釋的。”
陸禹搖頭,“我不要聽你解釋,讓你們的老太爺出來說話吧。”
“這……”男子頓時面露難色。
“既然談不攏,那還是一把火燒了吧。”胖男人在旁邊添油加醋。
“等等等!”男子急忙擺手,“這種事情,我實在做不了主,請容我詢問一下老太爺,過去安排一下。”
“不行,誰知道你們又要搗什麼鬼!”胖子斷然拒絕。
“跟他廢這麼多話,一把火把這裏燒了,我們先離開再說!”劉繼芬也插話,她是一點也不想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呆下去了。
管它什麼方式通關呢。
“別別別!”男子更加慌亂,“你們聽我說……”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聲深深的嘆息,突然從深宅之中傳出。
那聲音不大,但是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人沒有來由的心中一緊。
“讓他們進來吧。”
那個從深宅之中傳出的聲音,低沉地開口。
男子的臉色變了變,嘴脣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低下頭,恭順地說了一聲,“是”。
說完,他便退開到一邊,“既然老太爺讓你們進去,那你們就進去吧。”
所有的村民,也都恢復到了之前安靜的模樣。
“要不要留兩個人在外面,照應一下?”胖男人略微遲疑,但是陸禹搖了搖頭。
“我們的人本來就不多,再分散的話,不知道又要出什麼狀況,還是一起行動吧。”
劉繼芬和宋清秋都點了點頭,雖然宅院內的情況也是詭異莫測,但誰也不願意留在外面,面對這些恐怖的村民。
只有走在最後的王慶,神色之中流露出一絲恨意。
他可沒有忘記,剛纔在危急時刻,劉繼芬推來的那一下。
這個臭女人,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拋棄我,看來所謂的要借我一件詛咒之物什麼的,根本不可信。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們走着瞧吧。
雖然心中感到惱怒,但是在現在,他還是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劉繼芬背後的鬼影他也看見了,那個渾身血污的男人,不僅能對付鬼,也能對付人。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隨着衆人走在後面。
一走進院子,陸禹就立刻發現了,這處宅院與那些民房的不同之處。
牆雖然是白牆,但卻厚重而敦實,只有兩進的屋宅雖然不大,卻放着水缸,養着荷花,充滿了生活的氣息,而不是之前他們所看見的那種燒給死人的紙房子。
高家莊內,只有這座宅院,纔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個神祕的高老太爺,是人?
胖男人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只要是人,潛意識中,給人的感覺似乎就沒有那麼可怕。
就在這時,從主屋之中,走出來兩個僕婦打扮的女人,從她們行走的模樣來看,又是兩個皮影人,看見人羣走進來,也沒什麼反應,從兩側匆匆走過。
看來村莊裏的皮影人,大部分都只是普通村民那樣的傀儡,遵循指令而行動,倒是後院裏的兩個廚子,製作得活靈活現,應該是破費了一番工夫。
陸禹擡頭望去,主屋之中,些許的燈火透過窗戶映照而出,似乎正有人在裏面生活,忽然之間,有輕聲的咳嗽從裏面傳出。
“咳咳咳!咳咳咳!”
咳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男子皺了皺眉,“老太爺身體有恙,恐怕傳染給大家,既然都能聽清,不如就在這裏……”
他話未說完,卻見之前那名年輕人,身形輕輕一縱,依然來到門前,伸手一推,那虛掩大房門頓時應手而開。
陸禹馬上看到,男子的臉色,瞬間大變,還未來得及出聲,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房間裏的燭光瞬間被吹滅,變得一片漆黑。
本已走遠的兩個皮影人僕婦,頓時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此刻陰風吹拂,裏院內,兩個大紅燈籠被冷風吹得不住搖晃,將那兩個僕婦的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但是它們也只是轉過身而已,除了兩個廚子之外,似乎其他的皮影人,並沒有自主攻擊的能力。
隨着身後的燈光搖晃,也將五個人的身形,拉出長長的影子,透過敞開的大門,一直延伸到主屋之內。
“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變得愈發劇烈起來。
“我說了,老太爺身體有恙,不宜見客……”男子似乎還想阻止,對上年輕人冰冷的目光,頓時不敢再說下去。
他已經看出,這五個人,多半也是同樣身懷“祕術”,單憑他一個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轟隆隆——!
平白無故地,一聲驚雷響起,山裏的天,說變就變,剛纔還是夜空無雲,轉眼之間竟是雷光電閃!
一道雪亮的電光劃破長空,也短暫地映亮了漆黑的主屋,接着電光亮起的一瞬間,人們於是看到了,在房屋的裏面,擺放着一張古色古香的木牀,遮蓋着白布做成的帳幔,在電光亮起的瞬間,可以看到有人影映照在白布之上。
這木牀上,果然坐着一個人!
難道他就是被反覆提到的那個高老太爺?
所有人頓時提高了警惕,慢慢地朝着木牀靠過去,都知道噩夢故事中危險重重,但這高老太爺明顯是其中關鍵,已經到了這一步,是騾子是馬總要溜出來看看,更何況現在五個人都在場,如果真有邪祟作亂,總不至於擋不住一合的攻擊。
那名體驗者的年輕人,神色之中倒是無所畏懼,徑直走到木牀前,伸手抓向帳幔,隨後看向胖男人,似乎只等他點一點頭,就會將它掀開。
但與此同時,陸禹卻側過頭,看向了另外一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過於敏銳的緣故,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之前的咳嗽聲,確實是從主屋傳出,這一點沒有疑問,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卻時候和木牀的方位並不完全一致。
發出咳聲的地方,好像在正對木牀的櫃子裏?
然而這時,隨着胖男人的一點頭,年輕人已經掀開了木牀的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