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也算是捕門案件最少的一處捕堂。”
“但因與捕門尚遠且偏,先前還未曾來過。”
於辰的一句話,既維護了捕門的面子,也算是給自己開脫。
衆人隨之尋了一處酒樓,好酒好菜點上,稍適休息,便聽到各方言論不絕於耳。
酒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消息也是五花八門,如果常混跡於此,懂得篩選真僞,也算是個知曉消息的地方。
於辰,孫澤和趙凌霄三人一桌,剩下都分散各處,很快鄰桌几人談話,便傳了過來。
“聽說咱們捕堂的張捕快,又納了一房,好像是東城李家的姑娘。”
“你這剛有耳聞,昨日我可去吃了喜酒,還奉上了十兩紋銀。”
“怎的給了這麼多?平日裏不也有打點?”
“這你就不懂了,我那可是客棧,總有外人,捕堂隨便尋個緣由就能去搜查一番,不打點好了,怎能安歇啊!”
“唉,你不說我還不想去提,周家那事也過了幾年,前些日子我還看到了小周公子,人都瘋了,和乞丐無二。”
談及此處,這桌客人有些沉默,也有些感慨。
這時另一人接着道:“我可是聽說了,周家錢財盡數都被找到,畢竟捕堂的趙捕師實力不俗,但都被他們給瓜分,並未交還。”
“慎言啊!”
話音剛落,其中一人便四處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這等話切莫亂說,心中知曉就好。”
說話那人許是醉酒,帶着幾分火氣道:“我還真就不怕他們聽去!這捕堂早已不似曾經,若有可能,真希望被城主取締!”
“哎呀!隔牆有耳,更何況身在此地,你想,別人就不想嗎?但城主哪有這個權力,喝酒喝酒,莫要說了。”
幾人的話,讓孫澤和於辰臉色陰沉無比。
曾幾何時,捕門也好,捕堂也罷,哪裏有這般非議。
因爲從不辦冤假錯案,再加上與城主府各司其職,也波及不到百姓生活,從根本就斷了陰暗之事。
可如今今非昔比,就連捕堂都敢這般插手民間,職責何在,權威何在?
“砰!”
於辰忍受不住,直接拍桌而起。
他身爲一地捕門門主,哪裏能容得下這等大逆之事。
剛準備去捕堂問個究竟,孫澤卻突然開口:“於門主,稍安勿躁。”
“咱們也許久沒喫一頓熱飯,有事稍後再說。”
說完,他還不忘對周遭拱手,雖無人搭話,但議論聲也戛然而止。
孫澤自然是希望於辰莫要衝動,畢竟不能聽信幾個百姓妄言。
這時趙凌霄也說道:“於門主,這還僅是第一站,稍後我們要去鬧市之中,既然來到此地,就應徹查。”
說到底,趙凌霄實力雖高,但畢竟不似於辰地位,想的事情也相對簡單一些。
如果說最難受,顧慮最多的,也只有於辰一人,他很丟臉!很鬱悶!很憤怒!
這一餐飯喫完,不過小半個時辰,但於辰早就坐立難安。
等走完了集市之後,旁敲側擊知曉本地捕堂如何,去往捕堂之時,於辰恨不能策馬揚鞭。
待一行來到門前,孫澤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們三人,敲響了捕堂伸冤的大鼓。
聲聲震耳,卻不見來人,過了好一會,方纔有一位紅衣睡眼朦朧的走出,滿臉不快道:“何人擊鼓!”
孫澤看着處在暴走邊緣的於辰,搶先一步:“臨北鎮牛家,昨日家中錢財被盜,特此前來捕堂。”
“臨北鎮?錢財一事不歸捕堂,可去大理寺!若在擊鼓,小心拿你等下牢。”
那紅衣一身肥膘,怒目而視,扔下這句話便轉頭就走。
於辰終於忍不住道:“賊人是影無蹤,難道捕堂也不管嗎!他可是緝拿銀衣榜的惡人!”
紅衣捕快定身站穩,怒斥道:“管他什麼銀衣黑衣,只要不出人命大案,就不是捕堂所屬,再敢多說一句,你等就不用走了!”
“放肆!”
趙凌霄上前一步,“身爲官差,卻有案不查,你當的是什麼差,食的是誰的俸!”
許是沒人敢這般說話,紅衣捕快愣神之後,立馬抽出腰刀,緊接着堂內也走出三人,皆是紅衣。
於辰冷哼一聲,拿出腰牌喝道:“讓本地捕師滾出來見我!”
孫澤見狀苦笑搖頭,這就表明身份,看來於辰已經按捺不住了。
若他如此,可能也會這般,畢竟自己身份隸屬執法堂,人家是本地郡城捕門門主。
換一個沒有同盟交情的存在,必然要回捕宗參上一本,這可是嚴重失職!
幾位紅衣看了一眼牌子,面色皆是驟變,其中一人連忙去通報,剩下兩人則唯唯諾諾的低頭不語。
於辰徑直走了進去,趙凌霄和孫澤緊隨其後。
至於先前散開的捕門及執法堂等人,也隨之趕來,並沒有繼續隱藏身份。
還沒等進入大堂,趙凌霄便見門口的兩位紅衣似想離開,隨之看了孫澤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只聽他開口道:“守住前後兩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幾位黑衣和捕門紅衣拱手,把住了大門,才斷掉那兩位紅衣心思。
於辰進入大堂之後也沒落座,就這般站着等待,不消片刻,一位體型瘦弱,八字鬍,四十餘歲的黑衣捕師便匆忙趕來。
進入大堂之後,不等看來人便跪。
“臨北城捕堂趙無極,拜見門主及執法堂的上官。”
那位通報紅衣,肯定知曉了於辰身份,所以不用猜測也知是誰前來。
畢竟先前文書下發,各地捕堂都在城中等待。
“趙捕師,你好大的膽子!”
於辰上來便一句暴喝,顯然路上壓抑過多。
趙凌霄則開啓天眼,四處探查一番,因爲他總覺得這地捕堂有問題!
所有捕快已經不像捕快,這捕師出現時也很詭異,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他擁有天眼聖手的能力,根本無法察覺。
至於爲何別人沒有察覺,當然也是因爲能力區分。
而且孫澤和於辰的關注點,都被捕堂風氣所吸引,並沒有察覺到不合規的地方。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算是裝也會裝一裝,可趙無極明知道捕門和執法堂的人近期會來,卻不約束下屬?
偏偏這種時候還往槍口上撞,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