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元已經徹底失去了龍的形狀,徹底化爲了白龍走水時刻的大潮大水。
如仙道佛門等存在還好,但凡是龍族水族這等想要融入走水之中參悟更多玄妙的存在,則必然受到走水之勢的牽連。
沉浸越深牽連也越深,感受到的壓力也是越深,自身若是罪孽重一些,還會引來劫中天雷,有粉身碎骨之感!
所以說一些道行深厚的老蛟,若是不控制好自己的話,甚至有可能會比一些道行低的更早遇到危險,甚至直接被衝出大水墜出山河界。
石生和齊仲斌等人所在,幾人依然在相對靠前的位置,不過這會沒有什麼龍形了,只是踏着大潮浪尖不斷前行。
“昂——”
前頭白龍的龍吟聲迴盪在山川之間,更是不斷有碰撞山體的轟鳴,大水的呼嘯,以及天際滾滾而落的雷霆。
天空大部分時間都完全被烏雲覆蓋,天地間的景色在雷光中忽明忽暗。
狂風的呼嘯更讓大潮洶涌澎湃,甚至偶爾還能見到被連根拔起的大樹從空中飛過.
易書元站在前頭,手中展開,偶爾輕輕一掃就將飛來的一些山石巨木掃開,他回頭看向石生和齊仲斌,二者臉也難以始終保持平靜。
“石生,讓他們出來吧,也算千年不遇機會難得。”
“在這?”
石生下意識問了一句,灰勉樂呵呵回答一句。
“反正化龍大典的宴席也沒了,總不至於一直不放出來吧?”
石生也笑了,見到前頭師父點頭,才和齊仲斌對視一眼,隨後兩人一人拍胸一人拍腰,從胸前和腰部飛出兩道淡淡的光輝。
那光輝中是兩個小紙片人,一出現似乎就要被狂風吹走,而小紙片人還發出驚呼。
“哎呀——”“石生.”
石生和齊仲斌各自伸手抓住紙片人的手部一拉,墨老爺子和易阿寶就像是差點被風雨吹走的人一樣,一下子被拽了下來。
當然,這會再出現就不是紙片人了,而是活靈活現猶如常人模樣的狀態。
兩人一出現身子就忍不住晃盪,畢竟腳下是水,前後左右都是風暴。
“嗚呼.嗚呼”“咔嚓——轟隆隆——”
兩人身子晃盪一會才發現其實看着恐怖,自己站的地方還算是比較平穩的。
“爹、易叔,放心吧,摔不出去的!”
“兩位且安心,我與師兄會看顧住你們,況且師父也在呢!”
石生和齊仲斌一起安慰着兩個老人。
實際上兩人是紙片人的時候對外界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到達北海龍宮那會也是能看能聽只是不能說不能動,這一點在海玉縣和易書元會面的時候石生就已經叮囑過了。
雖然易書元覺得其實都無所謂,但石生畢竟還是比較在意人世親朋的私密。
這會墨老爺子和易阿寶兩人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出現之後待身體穩住,被石生攙扶的墨老爺子就忍不住驚歎。
“這就是大蛟走水?”
“爹,這可不是簡單的大蛟走水,有時候民間傳說中的走水其實只是水族化蛟走水亦或者是蛟類修行到了入湖海,而這是化龍走水!”
話音才落,前方有山巒被大水沖塌,“隆隆隆隆”的響動中,大水流過時山體傾覆巨石滾落
“啊——”
易阿寶和墨老爺子驚呼一聲,卻見石生左手一揚,一道金光飛出化爲乾坤圈轉動向前。
“轟——”
乾坤圈將一切震飛擊碎,護住衆人不受影響,而大水繼續在山體之間快速流動,很快就過了這一片區域。
前方山巒之間距離更爲廣闊,但大潮過境,遠遠看去那青山秀水正在急速變爲澤國.
易阿寶一手死死抓住齊仲斌的手臂,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洶涌的水流讓他呼吸急促。
“這樣的大水若是到了城鎮集市,到了平原,那得有多少老百姓遭災受難啊?伯爺爺?”
易書元手中摺扇已經收起,指向前方又緩緩擡起指着天空。
“此處乃山河界,並非尋常意義上的人間,白龍走水我自當助他一臂之力,使他少造一些孽!”
談話間,前頭又有變數,天空雷雲彷彿變了形狀,雷光更是帶着血紅,直挺挺從天落下。
“轟隆隆——”“轟隆隆——”
血色雷光一共有兩道,全部擊中蛟龍額頭,帶起一陣蛟龍悲鳴。
“哞”
就那一道雷帶來的影響似乎勝過前頭千百雷光,那白龍被打得痛苦不堪,龍軀瘋狂扭動,東撞西砸,一時間水勢更爲誇張,也不知道多少山巒傾覆
而跟隨走水的修行之輩更加苦不堪言,彷彿陷入洶涌洪水中的一葉孤舟,亦或者根本就是被激流席捲的落水者。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水族撞上山巒或身中雷光,也不知有多少修行之輩遭受創傷直接被掀飛出大水。
這種時刻,驚恐和掙扎的聲音就會尤其劇烈。
這種時刻,易阿寶和墨老爺子這兩個凡人就能看到一些巨大身影,甚至是蛟龍直接好似被風雲捲走,倒着吸到天上砸開烏雲,之後越飛越高消失不見.
而對於兩人而言的驚駭時刻,尚在大潮之中的一些道行高深之輩則都望向了前方。
太陰宮所在的杜小琳卓晴等人,北海龍君亞慈,佛門幾尊菩薩,大蟾王等幾方大妖,如原景思和雲翠仙翁這樣的仙人,不論本來是在靜修體悟還是在看向別處,此刻都或側目或睜眼。
注意之處又重新回到了前頭的白龍所在。
敖珀頭上被那兩道恐怖的劫雷擊中,此刻就算是他也有些頭昏腦漲。
但有一點卻令敖珀倍感舒適,那頭上讓他都快要抓狂的麻癢感也在這可怕的劫雷中大大緩解了。
若是此刻有誰能夠到達白龍的近處,就能看到白龍龍頭處的鱗甲已經破碎,頭上爲雷光所擊中的位置流淌出帶着玄黃色的龍血。
雖然看着傷勢嚴重,但那鱗甲破碎的深處,除了龍血亦有璀璨流光在其中醞釀!
“昂——”
龍吟聲再起,敖珀攜大水衝出一片山,終究不可能一直在山河界中走,是時候衝出《山河社稷圖》了。
那驚心動魄的走水讓掙扎其中的天地各道無暇顧及時間,實則已經過去不短的日子。
而在大潮稍稍靠後的位置,易書元此刻展開摺扇向上一掃!
下一個剎那,大潮中的所有人都有一種短暫失重的感覺,下一刻就是又是天旋地轉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