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好奇道:“叔父竟還會嚮往江湖豪俠之事?”
劉璋佯怒道:“不是說了你我兄弟相稱,怎的又稱呼叔父起來?莫不是將軍嫌棄某的出身?”
劉禪連道不敢,又順從劉璋的說法,叫了他一聲大哥之後,劉璋才眉開眼笑:“當是如此!”
“江湖豪俠之事誰不向往?只是我平生沒有這般機會罷了。”
“此前一直留在益州,從小就見慣了朝堂之事,只覺得心煩意亂,後來又總領益州之事,眼見各大世家爭權奪利,更是無趣。”
“手下不從者甚衆,我又志不在此,故而益州其實已經是混亂一片,若非玄德前來,怕是要不了幾年,就要出事了。”
劉禪點頭,劉璋所說的這些事情跟他之前想的沒有什麼不一樣,顯然說的都是實話。
劉璋又道:“今日我能安然來此,其實也是有想要過來向老弟你一表謝意的意思。”
“若非老弟那封書信,恐怕我就真要在成都城破之後,落得個悽慘身死的下場了。”
劉禪道:“老哥多慮了,就算沒有我,成都城破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父不是嗜殺之人,又是同宗,於情於理,也不會對老哥有趕盡殺絕的舉動。”
劉璋搖頭道:“非是如此,玄德誠然乃是仁德之人,但,若是我拼死抵抗,以至於玄德手下將士多有陣亡,他到時候也自然不好交代。”
“我抵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最開始的時候,我其實並不覺得玄德有能耐打下益州,只想着封鎖道路,逼退玄德也就罷了。”
“也怪我,我那時總是心有不甘,倘若早早將益州給了玄德,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之後便是玄德一路勢如破竹,殺向成都。”
“那時候我沒有獻城,其實也是怕了。”
“我那位置,底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懷有異心。”
“倘若我這一口氣泄掉,怕是不等玄德來到成都城下,便會人心紛亂,甚至有人會取我首級獻於玄德。”
“那時候我就是真的九死無生了。”
“也就是老弟你那一封書信,徹底將我解救於水火之中。”
“於情於理,我怎麼能不先來拜謝老弟?”
說完,劉璋竟真的對劉禪躬身一拜。
等到劉璋拜過之後,劉禪纔將其扶了起來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又何必提起?”
“我也不過是不想看到兩軍將士做一些無謂的犧牲。”
劉璋立刻大讚道:“老弟果真仁德也!”
劉禪:流汗黃豆。
兩人在涼亭之中落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禪問道:“老哥此行前來長沙,不知道還有什麼吩咐?”
劉璋道:“吩咐可不敢當,只是恰好有所求罷了。”
他遂即滿臉期待的看着劉禪:“不知老弟可否容許我日後就留在老弟身邊謀個一官半職?一來報恩,二來也是爲匡扶漢室做一點該做的事情。”
“當然了,若是老弟覺得此事難做的話,也無妨,當我酒後失言便是。”
劉禪:……
欺負老實人是吧?
這話你咋不去對我爹說呢?
我爹不削死你,我家丞相也要削死你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就理解了劉璋的想法。
他剛纔說的話裏面,應該大部分都是真的,但也有一些用來美化修飾的假話。
比如什麼獻城之類的。
之所以他一個人與關平儘速趕過來,其實也是想要來劉禪身邊,早早的敲定自己日後的事情。
現如今在劉璋的眼中,劉禪顯然已經成爲了日後能抱的一根最粗的大腿。
且不說匡扶漢室之後,漢室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就只憑劉禪現如今所展現出來的這些能力。
劉璋就很難不將劉禪看做是一個擁有極強能力的天命之人。
這種人日後可是要成仙的!
現在這年紀就已經能給人延壽了,以後那還得了?
趁着現在,不趕緊抱着大腿,表表忠心,以後那是再怎麼都不可能輪到自己了。
他這身份畢竟尷尬。
要是普通的降將倒是好了。
降將還能通過打仗建功立業來逐漸將自己也晉升成爲劉備身邊的核心。
他這種老劉家的宗親,被劉備奪了基業的人。
最好的下場就是被軟禁在某個地方,一輩子過着被圈養的生活。
想要去到核心?
可別開這個玩笑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去勾結原本的手下,再來造反?
誰會將這種擺明了的威脅也放出來?
不過劉禪就不一樣了。
首先,他今年才十歲。
在劉璋的眼中,劉禪在心思上可能就會跟普通人有一些區別。
其次,劉禪可是有大能力的人。
像是劉禪這種擁有天命在身之人,劉璋感覺,這種人肯定不會太小心眼。
他們的能力足夠支撐起他們的絕對自信。
哪怕是將自己這樣明顯不適合放出來的人放在身邊,恐怕也根本不會在意。
自己註定了是不可能進入到劉備的核心圈子中。
但未嘗不能努力一下,嘗試進入到劉禪的圈子。
他是漢室宗親,又是曾經的益州牧,手裏財產足夠,過好日子肯定是沒有問題。
如此,人生在世,能追求的又是什麼?
一個長生二字,足夠讓許多人爲止瘋狂了。
況且是成爲傳說中的仙人呢?
真這樣算下來的話。
現在去投靠劉備,說到底還真是不如立刻就投靠劉禪來的更方便。
像你們這些普通將領,還要等着劉備死後,劉禪繼位纔行。
我現在直接一步到位。
看起來我喫虧了,其實我血賺!
以後要是匡扶漢室成功。
搞不好真就像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樣,劉禪登基。
自己作爲一早就投靠劉禪的人,又是劉氏宗親,就算不重回益州。
去別的州郡當個太守什麼的,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吧?
曲線官復原職,這可不是全是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