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嬌這才發現,封延換上了一身硬挺的中山裝,少了幾分鄉土氣,多了些書香儒雅氣。
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陳嬌嬌看到封延突然的變化,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封延嘴角上翹,“保密。”
陳嬌嬌小嘴撅得老高,有些不高興。
封延輕颳了刮陳嬌嬌的鼻樑,溫柔地說,“快去上課吧。”
陳紅她們也有些着急了,去晚了就佔不到一個好座位了,“嬌嬌,要不你晚些過去,我們給你佔位置。”
陳嬌嬌瞪了一眼封延,隨即小跑到她們身邊,“不用,我們走吧。”
於淑香看着在車旁目光緊緊落在陳嬌嬌身上的封延,有些猶豫,“嬌嬌,你要不要跟你對象多待一會兒?”
陳嬌嬌“哼”了聲,“不要,不想理他。”
切,還說什麼保密,她纔不稀罕封延的祕密。
她最討厭封延了。
陳紅三人也不好意思在陳嬌嬌面前過多討厭她對象,但心裏還是深深的震撼。
嬌嬌對象竟然不是窮小子,好像還超級有錢!
大學裏自然也沒有什麼祕密,沒多久大美女陳嬌嬌的對象開着紅旗牌車,身份神祕不簡單的消息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一時間看陳嬌嬌笑話,私下暗自諷刺陳嬌嬌沒眼光沒頭腦的人臉啪啪的疼。
“你確定今天那人是陳嬌嬌之前從農村來的對象,不會是她新換了一個吧。”
“不是,上次她對象來未名湖時我也在,我見過她對象,不過今天看來跟換了個人似的。”
“也有可能是用的是陳嬌嬌家裏的車和錢啊。”
“其實她對象看着挺厲害的……”
大家心裏也越發覺得老天不公平,憑什麼所有好處都讓陳嬌嬌一個人得去了。
漂亮得勾人,耀眼的背景,現在還有個那麼優秀的對象。
上完課陳紅憋了許久的話實在是憋不住了,終於問了,“嬌嬌,你對象到底是做什麼的?”
於淑香點頭,“看着一點都不像你描述的說是從農村來的力工。”
陳嬌嬌疑惑,“我沒說他是力工啊。”
“那上次我們明明在鋼材廠看見他了,他還在那裏搬鋼材。”
“對啊,那個鋼材廠是他建的,他不搬誰搬?”
三人:“……”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什麼!那個鋼材廠是他建的!?”陳紅這才反應過來,在路上驚訝地大喊。
陳嬌嬌被陳紅一驚一乍的模樣嚇了一跳,揉了揉發震的耳朵,一臉理所當然,“怎麼了?”
陳紅激動地瘋狂搖着於淑香的手臂,“那,那個鋼材廠就是你爸媽想去的那家!”
於淑香,“!”
她這才真切地體會到了嬌嬌對象的厲害。
劉默真誠認真地說,“嬌嬌,你對象真厲害。”
陳紅和於淑香也連忙點頭,“這哪是厲害,這是傳奇啊!”
陳嬌嬌傲嬌地勾起嘴角,似乎她們的話不是在誇封延而是在誇自己似的。
“那是當然。”
下午。
陳嬌嬌在宿舍牀上躺着生悶氣,封延就上午來見她一面之後就不見蹤影了。
而且今天他還穿得那麼騷包!
她越想越生氣,巴不得立馬狠狠揍封延幾下。
陳紅疑惑地看了一眼陳嬌嬌,發覺她的情緒不太對,問,“嬌嬌,怎麼啦?”
陳嬌嬌憤憤地說,“我要跟封延分手!”
三人大驚,“發生什麼了?”
嬌嬌今天一整天都跟她們待在一起的呀,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陳嬌嬌轉過身誰都不理。
陳紅轉移話題,“今天我們一下午都沒事,去看看講座吧,聽說今天是一個創業大佬來講解的。”
“學校說我們大學生缺乏實業興邦精神,要讓成功人士爲我們講解講解。”
陳嬌嬌悶悶地說,“不去。”
於淑香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睜大眼睛,“嬌嬌,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陳嬌嬌問。
劉默把於淑香的話接了下去,“可能今天講座的成功人士是嬌嬌對象。”
陳嬌嬌頓時來了精神,“噌”地從牀上下來,“你確定?”
劉默立馬搖頭,“我不確定,我猜的。”
於淑香接過話茬,“你對象建了那個全市最大的鋼材廠,如果你對象都不能說是實業興邦的成功人士的話,那就沒人可以稱了。”
陳嬌嬌思考了一會兒,“也是。”她漂亮的小臉又恢復生機,笑眯眯地說,“我要去看那個講座。”
三人也好奇得緊,“我們也去。”
講座安排的是學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四人到的時候教室裏面已經站滿了人,封延已經在臺上講了一段時間了。
他穿着硬挺的中山裝,拿着話筒在臺上用輕鬆又幽默的話去講述他創業一路來的辛苦。
逗得全教室的人鬨堂大笑。
陳嬌嬌站在人潮最外面,她靜靜地看着封延在臺上的模樣,突然陷入了回憶。
第一次見封延時,他不近生人、冷漠警惕,與現在風趣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過她也不算好人就是了,要是有人像她對封延那樣對她,她早就把那人撕得稀巴爛了。
臺上談笑風生的封延好像不是那個對任何人都充滿敵意的地主狼崽子了,他收起獠牙不用冷漠保護自己。
封延說,“我也不瞞大家,我就是人人避之罵之的黑五類。”
這話一出,底下頓時一片譁然,但隨即立馬大家都安靜下來,認真地看着封延。
“我從反抗到絕望,我接受了這個命運,所以只要人不犯我,我就種地幹活掙公分,但上天眷顧,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她讓我明白了不能白活在世上。”
“我就開始悄悄做生意,然後到養豬,再到走私倒賣,最後堵上全部身家開鋼材廠,當然這些在以前根本不敢拿到檯面上說,不然我現在腦子就一個窟窿眼兒了。”
“你們在一個好時代,抓住機遇乘上封口,你們都可以實業興邦,用自己的能力爲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一時間,大家都被髮着光的封延吸引震撼住,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奇妙的魔力,讓所有的視線都緊緊放在他身上。
封延微微點了點頭,“我的話講完了。”他詢問地看向校長,“這課就算完了?”
沒想到此時的校長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感動得泣不成聲,“好,太好了,講得太棒了!”
封延失笑。
校長緩了緩情緒,說,“讓打家有什麼疑惑的問問你吧,你在分享分享,幫他們講解一下。”
封延擡手看了看手錶,答應了。
他重新拿起話筒,聲音低醇,“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此時一個人舉手,“你說的那個很好的人是我們學校的陳嬌嬌嗎?”
封延毫不避諱,“對。”
“哇偶。”底下一片羨慕。
這時封延纔看到被擠在人羣最外面的陳嬌嬌,他的心就像是看到定海神針似的一下就平靜下來了。
他在這麼多大學生面前,其實他是侷促的緊張的,只是硬着頭皮罷了。
但看到陳嬌嬌後,他一切不安的心全部歸於寧靜。
兩人的視線穿過人羣,相撞在一起。
“封老師?封老師?”一個發言的學生請問詢問沒說話的封延。
封延這才收回目光,淡淡說,“什麼問題。”
“您之前說在建鋼材市場的時候,遇到很多外國廠商的刁難,能具體講一些您是怎麼化解的嗎?”
封延點頭,“現在中國在國際上還說不上話,所以……”
封延巧妙的化解方法讓大家驚歎,問題越來越多,直到外面天色越來越暗也沒發覺。
封延淡淡笑着說,“課不止今天有,下週有問題也可以問我。”
“現在能允許我和鋼材廠老闆娘先去喫個飯嗎?”
封延的目光溫柔纏綿地落在陳嬌嬌的臉上。
他穿過人羣,大家自動緩緩退步,他慢慢走到陳嬌嬌面前。
“老闆娘,你同意和我去喫個晚飯嗎。”
“勉強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