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我陪着呢,鳳羽。”她啞着嗓子,用前額抵住他的眉心,拉過他的手臂,環在自己腰間。
鳳羽的手臂僵硬地抱着葉姿,她抱着他,輕輕地吻了他充滿苦澀的脣,隨後道:“你能感覺到嗎,鳳羽?這是我,你還有我。”
他睜着眼,無聲無息地流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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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僕役端來了湯藥,葉姿喂鳳羽喝下,可他才飲了幾口,便全都吐了出來。
整整一天,幾乎水米未盡。額頭也還是很燙。
通往城外的大道盡頭已經可以望到朔方人馬的旗幟,他們將道口給封鎖了。呼爾淳依照計劃放出了風聲,說是靖王被關押在城,同時還將靖王之前寫下的降書懸在城外,讓朔方將領看個清楚。
“事到如今和談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葉姿照顧完鳳羽,便又趕到了城,遠處黑壓壓的兵馬圍囤不動,雖沒有進攻,卻也毫無後退之意。
狼軒城守將道:“末將已將事情向京稟告,希望聖能及時派遣大軍打敗朔方軍隊,否則他們只會有恃無恐。”
“但是我們出來之前,皇似乎很不願意再開戰……”葉姿嘆了一口氣。
“這……”守將爲難道,“朔方一向弱於我朝,難道聖還會另有什麼顧忌?”
葉姿心有幾分明白,但又不好說出來,只能望着遠處山巒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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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軒城守將送出的急信經過驛站快馬層層送遞,在數天後的傍晚終於抵達了京。片刻之後,朔方國君的使者也趕到京,強烈要求覲見隆慶帝。
兩相查問之下,隆慶帝大爲光火,當即招來了南平王。
“你當時舉薦蕭鳳羽,說他敏捷能幹,朕才相信了你,派他去前方調停。可現在倒好,他竟然將靖王給殺了!”隆慶帝拍着几案,龍顏大怒,“這不是去和談,而是去惹事!你倒說說看,他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南平王亦未曾料到鳳羽竟會親自殺了靖王,急忙下跪道:“聖息怒,想來是一時誤會……臣之前見到的鳳羽溫有禮,並不是嗜殺之人……”
“說這些有什麼用?”隆慶帝臉色發白,重重叱道,“現在朔方國君還矇在鼓裏,以爲靖王只是被擒獲關在狼軒城,因此派了使者要求見我,讓我即刻下令放歸靖王。可靖王已經被蕭鳳羽殺了,我若是說放,拿什麼來放?若是說不放,豈不是擺明了又要大戰數年之久?這是你給我舉薦的人才做出的好事!”
南平王痛心道:“臣實在也是認人不清,以爲蕭鳳羽能繼承其父才能,沒想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氣。聖若是爲難,請將此事交予微臣去處理,微臣定當戴罪立功,全力爲聖解憂。”
“你?”隆慶帝盯着他,“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南平王擦了擦額頭冷汗,伏地道:“臣以爲對付朔方不可過於強硬,但也不可過於縱容。聖可先虛與委蛇應付一陣,表面答應放歸靖王,暗派遣可信之人率兵趕往狼軒城。待等我方兵力完全強過於他們,再假意說靖王在狼軒城亡故……”
隆慶帝當即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爲他們看不出靖王是病故還是被殺?若是這樣,豈不是更讓朕難堪?!”
南平王急忙道:“那可將責任推給蕭鳳羽,說是他瞞報實情。”
“這狼軒守將的信件說的清楚,靖王已被蕭鳳羽殺了,這件事又不是隻有一人知道!”隆慶帝頗爲頭痛,坐在了書桌邊,不停地按着眉心。
“這信箋在聖手,您怎樣處理都可以。”南平王擡頭望了望隆慶帝,又旋即低聲道,“至於那守將,他若是肯聽話,便還可用,若是向着蕭鳳羽,尋個藉口結果了他便是。”
隆慶帝看着那信箋,沉默不語。
此時門外又有人通傳,說是太子求見,隆慶帝無奈道:“朕正有急事,叫他明日再來。”
那人道:“太子聽聞朔方使者趕到京,知曉必有重要事情,故此前來問詢,想替聖分憂。”
南平王亦小心道:“聖何不讓太子進來議事?”
隆慶帝的臉色再度沉重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真正是內憂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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