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也不敢大聲喊叫,生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畢竟一個皇上的妃子,一個皇上的兒子,要是被人發現,就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
小順子苦着一張臉回到平王那裏,將事情老實交代了。
平王聽完,整張臉都沉下來了:“礙事的賤婢,本王早就看她不順眼!”
平王以爲是翠西故意阻攔小順子,要是她將話傳進去,辛二孃肯定會見他,畢竟她之前有多愛他,他是看在眼裏的。
小順子看平王將怨氣都怪到翠西身上,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平王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丟給小順子道:“去,將這玉佩送到辛昭儀那裏,這次要是再見不到人,你就不用回來了!”
小順子心中再次叫苦,他以爲平王見不到人就會放棄,誰知道是他太天真了!
要是平王肯這麼輕易放棄,他就不是平王了!
小順子苦着臉應道:“是,奴才這就將東西送去。”
小順子不敢再這麼直接過去,他特意等到天黑之後,才朝永和宮走去。
自從上個月辛昭儀落了胎之後,她就一直抱病不起,這永和宮的大門無論白天黑夜總是關着。
辛昭儀本來就不是受寵的妃子,她有沒有病倒,都沒有多少人關注她或者關心她,皇上更不用說,估計早就忘記有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小順子不敢在大門口徘徊,他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這才朝後面走去。
雖然已經是晚上,可他也不敢隨便敲門,他按照以前的暗號,對着天空發出布穀的聲音。
叫了幾聲,都沒有人來開門,他有些煩躁。
過了一會,他又叫了幾聲,可還是沒有人過來!
就在他準備走人時,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從裏面露出一個小腦袋來。
小順子心中一喜,正要開口,卻發現來的人並不是翠西,他心咯噔一聲,掉頭就要跑,誰知背後的人卻喊住了他——
“順子哥!”
小順子停住腳步,回身謹慎地看着對方:“你是誰?”
裏面的人走出來,竟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梳着雙丫髻,瘦瘦的,兩隻眼睛倒是又黑又亮。
只見她看着小順子,對他燦爛一笑:“是我啊,順子哥,你不認得小喜了嗎?”
小順子藉着月光打量她,然後雙眼一亮道:“是你!你之前不是在浣衣局嗎?怎麼跑到永和宮來當差了?”
小喜笑眯眯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邊少了個掃地的宮女,大家都不想過來,我就過來了。”
辛昭儀雖然是三品妃子,可她不受寵,在上個月之前,皇上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召過她侍寢。
關鍵是辛昭儀她也沒有爭寵的心,幾年下來,這永和宮就跟冷宮沒啥區別,因此很多宮女太監都不願意到永和宮來當差,在這邊當差的,都會想辦法調出去。
可偌大一個宮殿,再怎麼不受寵,還是需要有人當差,於是那些沒有人脈的宮女太監,就會被調進來這邊。
小喜性子傻乎乎的,沒啥心眼,身後又沒有什麼人罩着,
被人調到這裏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說起來小順子之所以會認識小喜,還是因爲小喜這性子。
當時小喜在浣衣局當差,因爲人傻,所以大夥合着欺負她,將所有的衣服推給她洗不說,出了事情更是全部怪到她頭上來。
那次浣衣局將平王的一件衣衫給洗壞了,小喜就是這樣被推出來當冤大頭,要是換作一般的人,早就哭得淚流滿面,或者拼命喊冤,可她倒好,笑嘻嘻的,彷彿一點都不害怕。
看到小喜,小順子就想到了過去自己被人欺負的日子,忍不住伸手幫了小喜一把,於是兩人就這樣認識了。
只是兩人一個在浣衣局,一個在平王身邊當差,能見面的機會自然不多,因此小順子並不知道她被調到了永和宮當差的事情。
小順子眼珠子轉了轉道:“小喜,你能見到昭儀娘娘嗎?”
小喜偏頭:“能啊,我每天早上要進去娘娘寢室,幫忙倒夜香洗恭桶。”
永和宮宮女不夠,所以小喜過來這邊,不僅要掃地那麼簡單,往往她一個人要幹三四個人的活。
小順子雙眼再次亮了起來:“那你幫我個忙,幫我將這東西交給昭儀娘娘。”
說着,他將一個沒有任何特徵的荷包遞過去,裏面裝着平王之前給他的玉佩。
小喜接過來,笑嘻嘻的:“好!”
小順子從袖袋裏掏出一塊銀裸子塞到她手裏,囑咐道:“這事情你可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聽懂了嗎?”
小喜拿着銀裸子,笑得更開心了:“翠西姐姐也不行嗎?”
小順子想了一下,點頭:“不行!你要悄悄將東西交給娘娘,晚晚不能被人看到,知道了嗎?”
這事情自然不能讓翠西知道,要是讓翠西知道了,這玉佩還怎麼傳到昭儀娘娘手中?
小喜再次笑嘻嘻地應承:“好,那就不告訴翠西姐姐!”
小順子不放心地再次囑咐了幾次,然後才離開。
等他一離開,小喜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若是小順子此時回頭,肯定會被嚇一跳,他以爲的傻乎乎的小丫頭,此時臉上不僅看不到一絲傻氣,而且還一臉的精明。
小喜將荷包打開,裏面的玉佩拿出來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她回到自己住的小耳房,從牀底掏出紙筆,在早就裁剪好的小紙條上寫下一行字,等墨幹了後,她將紙條摺好,然後綁到黑貓的脖子上。
她摸了摸黑貓的頭,低聲道:“去吧。”
黑貓低低叫了一聲,從窗口跳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黑貓飛檐走壁,最後落到了廣隆宮的一間屋子的窗櫺上,喵喵地叫了起來。
段嬤嬤聽到聲音,趕緊推開窗戶,黑貓見了她也不跑,乖乖趴在窗口不動。
段嬤嬤將它脖子上的紙條接下來,走回去低聲道:“娘娘,平王那邊又開始聯繫辛昭儀了。”
紅綃靠在美人榻上,聽到這話,她緩緩睜開眼睛,美眸宛若含着一汪泉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果然狗改不了喫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