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邦和被流放的衆人被安排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好在莊子本身也不大。
他們很快就到了那院子，還未進去，就聽見裏頭非常大的聲音。
尖叫、嘶吼、發瘋的聲音讓人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姜綰和宋九淵對視了一眼，對宋九弛說：“我先進去，你們晚點進來。”
“不行，我和你一起。”
宋九淵卻不贊同，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去解決。
到底來不及思考太多，但姜綰卻還是讓宋九璃和宋大娘子走在最後頭。
結果等衆人一進院子，就被院子裏的那一幕驚呆了！
小鄧帶着幾個官差在裏頭維持秩序，一個男子瘋狂的嘶吼着。
這會兒被小鄧他們按壓在地上，見他們進來，小鄧一喜。
“頭，你們回來了！”
“怎麼回事？”
任邦幾步上前，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眸光落在被按壓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這男子有幾分眼熟，姜綰仔細一看，纔想起他是羅漢果。
羅漢果神色很奇怪，這會兒嘶吼着要咬人，即便他的手已經脫臼，他仍然像不知道疼一樣瘋狂的掙扎着。
而他的女兒羅妮只是站在一側冷冷的看着他，像個局外人。
小鄧頭疼的說：“頭，自從你走了以後，這羅漢果忽然就發瘋了。
逮着人就咬，而且像是感覺不到疼意一般，我們怎麼阻止都沒用，最後只能把他按壓在地上。”
“不知道疼？”
姜綰挑起眉梢，這怎麼也不像一個活人該有的表現啊。
“是的，我們的人方纔不小心弄折了他的手，他像是沒知覺一樣。”
小鄧神色沉重，姜綰的目光也落在羅漢果身上，這確實不同尋常。
畢竟羅漢果是個特別怕死的人，之前他娘子做了壞事被姜綰教訓的時候，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人。
這麼怕死的人居然不怕疼？
姜綰上前幾步，眉心蹙眉，“你們按着他，我把把脈。”
“好的，姜姐姐。”
小鄧和幾個官差將羅漢果按着，姜綰蹲在羅漢果面前，指尖剛搭在他的脈搏上，眉心就是一跳。
因爲這羅漢果，既沒有脈搏也沒有心跳，顯然不是個活人。
可姜綰分明清楚的瞧見羅漢果憤怒的瞪着她。
“綰綰，怎麼樣了？”
宋九淵察覺到姜綰的神色很不對勁，連忙緊張的開口。
姜綰鬆開羅漢果的手，眉心擰在一塊兒，她神色嚴肅的看向任邦。
“任大哥，你確定他還活着嗎？”
“王妃什麼意思？”
任邦愣住了，察覺到姜綰話裏的不對，他忽的看向羅漢果，指尖落在他鼻尖下。
下一瞬嚇得任邦雙腿發軟，差點倒地上。
“頭！”
小鄧連忙扶起任邦，不明所以的問任邦，“姐夫，你怎麼了？”
“他沒呼吸了。”
任邦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一側的羅妮。
她的父親已經死了，但羅妮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
“所以他已經死了？”
宋九淵眯着眼眸，落在輪椅上的手微微收緊，眸光一錯不錯的盯着羅漢果。
姜綰嚥了咽口水，神色沉重，“沒錯，他已經沒了呼吸和心跳。”
“可他還會動啊，他…他他還瞪着咱們。”
宋九璃被姜綰的話嚇得小臉慘白，說話都快要結巴了。
宋大娘子扶了一把宋九璃，“別怕，咱們這麼多人呢。”
“我爹死了？”
置身事外的羅妮總算動了動眼珠子，她上前幾步看着嘶吼着要掙脫的羅漢果。
“死了好啊。”
羅妮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瘋癲的模樣讓衆人很驚訝。
這可是她父親啊。
她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一般。
“真是一對奇怪的父女。”
宋九弛只覺得汗毛豎起，這對父女真是好生奇怪。
“王妃，這羅漢果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邦沒心情關心羅妮的想法，他這會兒想的是羅漢果爲什麼死了還能動能跳甚至還能咬人。
這疑問基本是所有人的疑問，就連羅妮都好奇的看向姜綰。
姜綰眼神冷了冷，“他確實死了，現在活着的……並不是他，難道你們就沒有聞到他身上散發的屍臭味嗎？”
衆人被姜綰這麼一提醒，鼻尖一動，果然聞到空氣裏似有似無的味道。
和羅漢果距離最近的幾個官差差點吐了出來。
還是小鄧反應快，叫大家將羅漢果綁了起來，不然他還得惹禍。
“嘔……”
宋九璃到底沒忍住，將剛纔喫的早飯吐了個一乾二淨。
因爲這羅漢果的身體漸漸散發出腐臭味，身上的傷口還在潰爛。
姜綰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方巾系在臉上，她指尖再度落在羅漢果的脈搏上。
好一會兒之後，心中忽然有了某個猜測，她猛地看向小鄧。
“小鄧，方纔你們有沒有被他咬到？”
“我沒有，但是有兄弟被咬到了。”
小鄧看向被咬的那個官差，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幾個無辜被咬的流放之人。
姜綰立刻說：“快，將他們都綁起來，不然……”
這話纔剛說完，人羣裏一個大媽忽然開始發狂，朝着旁邊的人啃去。
“快，按照王妃說的，將他們先綁起來！”
任邦哪裏還有時間思考這麼多爲什麼，顯然已經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到了。
“九弛，保護好娘和宋九璃。”
宋九淵對宋九弛叮囑了一句，自己飛快的推着輪椅來到姜綰面前。
他在擔心她。
姜綰的心不是鐵打的，自然感受到了宋九淵擔憂，她對他安撫般笑笑。
“你別擔心我，我能應付。”
“多加小心。”
宋九淵微微點頭，任邦他們已經將被咬的幾人綁了起來，就連那個官差也不例外。
“都綁起來了？”
姜綰視線從在場所有人身上劃過，沒人再站出來。
羅妮垂着眼眸，沒回話，和羅漢果站的遠遠的，因爲這倆父女一直都不合，所以沒人懷疑她。
姜綰嗓音清正，“你們如果被咬了要如實說，這樣我才能救治你們。
不然你們就會慢慢變得和羅漢果一樣，死亡、沒有知覺般只知道咬人，更沒有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