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狼狽低頭，手指攥着。
終於少女輕輕說：“我沐浴更衣，好好喫飯，無需對別人喊打喊殺的。”
元煊臉色變了變，卻依舊嘴硬，“他們做不好事情，才罰他們的，朕平日沒有這麼殘暴。”
一地跪着的宮女太監：“……”
白薇薇漫不經心移開眼神，繼續看着桌子上花，清麗美麗的臉多一絲憂愁感。
然後像是試探一樣。
“你……有消息嗎？”
她像是已經絕望到不知道問誰了。
只能問一個劊子手。
元煊眼裏的陰狠涌上來，但是看到她垂着首，清澈的眼裏出現一絲水霧，脆弱得跟被折斷的花朵一樣。
美得隨時要消逝。
他心一顫，突然說了實話，“誰知道陸星瀾怎麼樣了，朕找不到他。”
突然消失了，北國那邊也因爲契約的緣故。
沒有再動彈。
陸星瀾死沒有死，變成了元煊跟北國共同的心病。
白薇薇沉默着，纖細單薄的少女，安靜坐着的樣子，夢幻得不似真人。
元煊呆呆看她一會，忍不住往前兩步。
卻看到她拿出手帕，輕輕捂着眼，來不及掩住的淚水，一顆顆從眼尾落到粉嫩的臉頰邊。
她無聲哭着。
悲傷得讓人動容。
元煊心一陣抽疼，卻又瘋狂嫉妒。
她是爲陸星瀾哭的。
“你別殺他，他是英雄。”
白薇薇聲音哽咽，隱忍，泣血般說出這句話。
元煊頓住腳步，張了張嘴，卻沒有再次暴躁起來。
這話太過沉重了。
也太過崇拜。
她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哪怕悲傷的時候，也是光彩奪目的。
元煊咬緊牙根，想着一定要找到陸星瀾。
然後殺了……
白薇薇突然擡眼，手裏的帕子浸溼了眼淚，她臉頰多了一聲嬌豔的紅暈，纖長的睫毛上都是水汽。
她低聲細語，幾近懇求。
“我原付出任何代價，求他一個平安。”
元煊纔看出她眼裏的義無反顧與懷疑。
她不信他不知道陸星瀾的下落。
以爲他依舊要殺陸星瀾，才這麼低下身段懇求。
他關了她三天。
她卻不肯說一句，不肯多喫一口飯，不肯理會他一分。
今日爲了得到陸星瀾的消息。
爲了求他別害陸星瀾。
她竟然如此低聲下氣起來。
元煊薄脣死死抿着，眼裏的陰鷙異常濃重。
他很想甩袖子，大喝她怎麼就對陸星瀾不死心。
好好當他的妃子不好嗎？
他是這個江山真正的主人，陸星瀾不過就是個看門狗。
現在這隻狗不值錢了，他打殺也殺了。
誰敢說什麼。
哪怕陸星瀾死了，他的江山一時不穩定，他也覺得自己有能力能守住。
他還不信，沒有了陸星瀾。
北國那羣狼崽子還能真的將這麼大的一個南國給吞了。
只要不是全吞。
他依舊有能力東山再起，他從小就生活在陸星瀾的陰影下。
現如今，連喜歡個女孩子，她都是陸星瀾的。
帝王的自傲，讓他死死攥着拳頭，眼裏的殺意沸騰起來。
他幾次張嘴。
卻看到少女似乎有些疲憊地半合上眼，她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眼下的陰影異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