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底沒有上前去搶奪。
因爲餘邵雲說了,在簽名前,產權轉移合同產生法律效果前。
他還是他的老大。
老大做什麼決定。
他們都是要服從的。
包括……他放棄自己的所有。
餘邵雲千萬名字,手指一抖,手背上的青筋顏色異常明顯。
男人蒼白無比,手指也是沒有了力氣了。
這段時間日夜不得安寧。
連噩夢都不找他了。
因爲他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
餘邵雲將產業轉移合同推給陳山,“從今日開始,我就退休了,你們自己看着辦。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也自己解決。”
說到這裏。
餘邵雲安靜擡起頭,就看到陳山一個大老爺們已經哭的跟孩子一樣。
餘邵雲笑了笑,那雙如春風般柔美的眼。
此刻卻笑不出一絲情意。
只有麻木的平靜。
“我教你們那麼久了,也該讓我休息。”
陳山哽咽說:“你還年輕啊,你還有很多事情能做,你能熬過這一關的。”
餘邵雲手指落到那無事牌上。
乾乾淨淨的紅色,在他指尖下,流轉着光色的美麗。
牌子上,一無所有,就是四四方方一塊破石頭而已。
餘邵雲平靜說:“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想做了,做了……也沒有人看了。”
他的一生,苦苦掙扎在黑暗中。
從踏入白家那一刻,爲了活着而拋棄良知開始。
他就萬劫不復了。
苦苦煎熬了這麼多年,大權在握,高高在上。
不過等待有一個人能救贖他。
將他從黑暗拉出來。
愛他的面目全非的人跟腐朽的心靈。
餘邵雲想到以前,卻想不起白薇薇在白家的境地,或者說……
他第一次真的對她有印象。
是拉開衣櫃的門。
她一雙天真懵懂,又幹淨徹底的眼睛,烙印他的身影的那一刻開始。
他一瞬間,竟然覺得。
別人都說他的眼睛好看。
原來有人比他的眼睛好看多了。
她看他的時候,彷彿愛着他那麼專注。
餘邵雲將做好的無事牌穗子放在一邊。
他安靜垂眸,眼裏毫無光亮。
“出去吧。”
他聲音淡漠。
陳山哭的稀里嘩啦走後。
餘邵雲沒有動彈坐在窗邊,一百件的玉石首飾。
旗袍壓襟,手串,戒指,項鍊,腳鏈……
都是他喜歡的設計。
更喜歡是掛在她身上的樣子。
餘邵雲的審美有些中式的含蓄感。
就喜歡這些玉石什麼的。
他被白家養壞了胃口,心思過多,算計過重,審美也異常老派。
白家是他一生的恥辱。
也是造就他一切的地獄。
餘邵雲呆呆看着窗外,突然看到那棵栗子樹。
茂密無比的栗子樹,已經開始結果了。
以前是曾經偷偷藏着,在下面哭着。
卻不知道,有人看着他。
她是不是看他很久了,他對她卻毫不上心。
如果……早點喜歡她。
也不至於讓她被欺負得那麼慘。
可惜沒有如果。
餘邵雲笑了笑,卻發現自己的嘴角異常僵硬。
他慢吞吞起身,像是一抹孤魂一樣,來到栗子樹下。
餘邵雲摸着樹幹,沉默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