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一行淚。
比任何言語都觸動人心。
溫老怪突然變成溫小可憐。
有點不適應怎麼回事。
白薇薇無奈地伸出葉子摸了摸他的頭髮。
別哭了，咱也不是什麼魔鬼。
不就是失戀了。
壽命那麼長，再去找只可愛的狐狸不就成了。
離了誰還能要命嗎？
生活纔是最重要的，好好生活天天向上。
結果葉子摸出去了，卻突然覺得不對勁，她愣了愣，發現自己碰到溫謹謙頭髮的。
是一隻白玉般的手。
幼嫩如花苞，甚至連指甲都柔軟圓潤。
毫無傷害能力。
溫謹謙也動了動睫毛，像是不敢相信一樣。
他黑沉的眸色裏，暗壓着的粼光都涌出來。
就這麼定定凝視着她。
巨大的蓮花裏，蓮花瓣開始凋謝。
少女坐在凋謝的蓮花裏，銀髮曲捲可愛，圓圓的眼眸不笑也帶着幾絲清純喜慶的光芒。
她似乎剛剛睡醒，眼神都是惺忪的。
溫謹謙不敢動，就任由少女的身體軟軟依偎在他肩膀邊。
她有些困惑，“師尊？”
溫謹謙沒有吭聲。
這是夢，還是入魔執念的殘存？
九道玄雷後，他的入魔就被徹底清除了。
可是執念依舊入骨。
他時常看到小狐狸的影子，在他身邊奔跑。
去藏書閣的時候，他拿着書。
就看到一臉散漫的小狐狸，拿着筆正在給書籍塗鴉。
一點都不認真學習。
他本該最討厭這類懶惰的人。
卻覺得她本該如此。
可愛得讓他想揉揉她的發。
可是手伸出去，只是殘影而已。
或者偶爾走到食堂，不顧弟子驚詫仰慕的眼神。
只是靜靜坐在當年小狐狸喫飯的地方，然後幻想她依舊存在。
看到殘影的次數多了。
反而不那麼大驚小怪了。
甚至覺得，沒有這些殘影，沒有這朵代表希望的蓮花。
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蓮花裏，是她殘餘的一切。
他搜不到她的魂。
只能捧着那麼點殘骸骨灰，希望能將她養出來。
而蓮花池下，是凝聚了他全部心血凝造而出的聚魂陣。
日夜只是呼喚一個人歸來而已。
他不強求了，不囚她。
只爲了，再看她一眼。
再看她……一眼。
突然溫謹謙醒悟過來。
他垂眸凝視她，一直盯着不放，從她漂亮清澈的眼眸，到她因爲疑惑而抿着的紅脣。
似乎覺得這個殘影，也太過真實了點。
白薇薇也瞪他，似乎在跟他比誰眼睛大。
然後她默默的，自己伸手去拿大大的蓮花瓣，往自己身上裹。
白薇薇想：沒有衣服穿有點冷，得裹一裹。
至於害羞或者節操，沒有那玩意就不要拿出來炫耀了。
反正一個月後就要走，隨便應付一下溫謹謙就行了。
所以她對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
“師尊，你沒事就好。”
敷衍又常規的問候。
連個喫驚的表情都不專業。
溫謹謙沉默了好一會，好像終於確定了什麼。
他身體輕輕前傾，散亂的衣服都滑落到肩頭下。
墨發蜿蜒在後背，垂落在池水裏。
少年伸手，手指握住她的手臂，指尖溫柔用力，將她拖入自己的懷裏。
像是確定什麼一樣。
他垂落濃密的睫毛，眸色裏的孤寂化爲絢色流金般的情感。
然後他終於低頭。
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