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漠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離開公主府的。
他跌跌撞撞撞開了書房的門，果然看到方輕雲一臉嚴肅地坐在書桌前。
桌子上滿是計劃的紙張。
方輕雲看到黎漠歸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今天晚上的計劃，特別冒險。
哪怕佈局這麼久。
終於將公主，大皇子都扯入局裏。
但是要是有一步驟踏錯了，他們的命也就交代了。
皇子的命，可是抄家滅門的。
黎漠回來也沒有看自己的謀士，而是將長劍扔開。
然後他有些哆嗦地回到他那張熟悉的躺椅上，他背對着所有人，環胸抱着自己，蜷縮起來。
方輕雲覺得他的狀態不對勁。
“失敗了？”
黎漠搖了搖頭，“我殺了他，也將頭扔到大皇子府內，然後我去公主府。”
這不是很順利嗎？
將血跡弄到公主府內，這樣頭顱在大皇子那邊。
兇手血跡在公主那邊。
誰都跑不掉。
可是黎漠下一句，卻讓方輕雲的心一下提起來。
“阿薇看到我了。”
方輕雲臉色變了變，“她看到你，豈不是知道是你殺的，那麼後續就很麻煩了。”
將血跡弄到公主府內。
這就是明晃晃的陷害。
公主看到黎漠，再聽到二皇子死了。
黎漠還有命在嗎？
方輕雲深呼吸一下，“立刻，馬上收拾包裹滾到塞外去，老子去收拾。”
被公主看到，明天就是一堆來抓他們去償命的追兵。
黎漠聲音卻冷而微弱，“不需要。”
方輕雲一頓，不解看過去。
卻看到他的背部異常頸部，因爲過於用力，都能看到他頸部的青筋突起。
“她……護着我，杖責了所有追兵，不準讓人搜出公主府。”
只是因爲他還在公主府內。
“她還，讓我找個人證，證明今天晚上我沒有離開過，跟二皇子的死沒有關係。”
方輕雲沉默了。
人證肯定是有的。
事情那麼大，皇子一死，涉及的範圍那是不可控的。
在黎漠去殺人的時候。
方輕雲這邊已經安排了心腹，再弄一個類似黎漠身形的人，出去喝酒。
再一宣傳，有意無意地跟別人提起。
喝酒的地方就會有影響，黎漠昨天晚上在酒館裏。
人的記憶是會出錯的。
加上酒館異常熱鬧，真有人來還是有人走誰知道。
只要讓人有個印象，明天一打聽，黎漠肯定有一堆人證。
那麼那些人證沒有看到他，也會覺得跟黎漠一起喝酒過。
這些都是方輕雲在安排。
方輕雲嘆息，將那些已經完成的計劃紙張，拿到火燭上點燃。
黎漠沒有吭聲，就是抱着自己蜷縮着。
腮幫子也不知道鼓成什麼樣子。
夜深露重。
方輕雲陪着黎漠坐一邊，坐了許久。
天亮前，黎漠總算吭聲了。
“方輕雲，我疼。”
方輕雲：“疼忍着，想想你以前，也很疼，都忍過來了。”
黎漠的童年荒誕不堪。
這也是造就他現在不讓人欺辱的個性，甚至歹毒自私的本質。
黎漠：“心疼，沒法忍。”
方輕雲：“……沒有動心過，不知道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