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墨的手指剛剛碰到她的脖子，她卻無察覺翻個身，一頭墨發本來被髮帶束着，卻散開了。
她看起來年歲不大，嬌嬌嫩嫩的一張臉，跟三月枝頭上掐尖的桃花蕾，染着紅顯得異常可愛。
沉睡的模樣毫無防備，露出的脖頸更是纖細得一折就斷。
一點都沒有那些細作小心翼翼的樣子。
寧九墨手指剛要用力，他的手指就僵硬住。
是他身體本能抗拒殺她。
僅僅一頓飯，洗個澡，陪他扎個風箏。
他的身體就被這個女人收買了
寧九墨眼神陰冷，充滿了算計，但是他沉思了一下。
又將手放到鼻尖聞了聞，是清香乾淨的味道。
以前那些假裝對他好的人，哪怕給他洗個澡，也就是隨便給他澆水。
而她卻將他洗的乾乾淨淨的。
腦子裏出現了她扛着木桶，提着水，穿着木屐噠噠來回跑的樣子。
寧九墨站在牀邊沉思了片刻。
窗外響起了鳥叫聲，他輕輕來到窗邊，一個比較尖細的聲音輕輕說：“殿下，太子病重。”
寧九墨垂眸，眼裏出現濃墨般的冷意。
“藥減量，我要讓他慢慢爛在牀上。”
那尖細的聲音畢恭畢敬，“是，殿下。”
寧九墨看了一眼白薇薇，發現她踢開了半邊被子，睡得跟頭豬一樣。
他覺得有些惱火，他在糾結她是不是細作。
她卻比傻子還能睡。
寧九墨對外面那個聲音說：“給我調查一下，這個奴婢的來歷。”
窗外的半彎着的身影，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說：“好的，殿下。”
寧九墨：“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佈置多年，更要忍耐。”
窗外那個聲音卻忍不住低泣，“殿下受苦了，都是奴才們無能。”
寧九墨表情冷漠，眼裏無一絲感動，他說：“下去吧，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跟我聯繫。”
窗外那奴才立刻應答，然後小心翼翼退出去了。
寧九墨對白薇薇那點遲疑也沒有了，他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刻，身邊不能出現岔子。
而白薇薇要是哪個宮的眼線，他發瘋的時候太過依賴她，那就是一個巨大的弱點。
寧九墨再次來到白薇薇牀邊，垂眸冷冷看她。
這小宮女長得還算不錯，一身肌膚如玉雕雪落，臉小巧幼稚，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的模樣。
這種模樣的人，最能讓人無防備。
也最容易是裝出來的。
寧九墨伸手，再次要放到她的脖子上。
掐死了，趁着天黑扔到井裏，下次看誰還敢弄個眼線來他這個瘋子宮。
可是不等寧九墨的手指落下，他臉色突然一變，臉色慘白，冷汗直冒，劇烈的頭疼讓他不住低聲喘息。
他踉蹌往後幾步，一直往退開。
然後無力坐到牀上，陰狠又無奈盯着毫無察覺的白薇薇。
這該死的毒又發作了。
當年皇后放火的時候，他跟母妃其實都已經中毒了。
他就算後來冒死從火堆裏爬出來，也因爲那劇毒而導致腦子混亂不堪，跟瘋子無疑。
半瘋半不瘋，時好時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