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產房內的聲音,朱瞻基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
‘是順德,老天爺,求您了,一定得是順德。’
大姑娘,爹錯了,你回來吧,爹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太子妃揣着手,好笑道:“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善祥這都是第二回了,你怎麼比生錦兒的時候,還要着急?”
要知道,她生老大的時候,太子爺急的不行。
結果等到生老二,太子爺卻閒情逸致,居然還有心思看書。
這父子倆,怎麼是反過來的?
“哎喲,娘。”朱瞻基心煩意亂,扶着她坐好:“兒子心慌的厲害,您就別和兒子說話了啊。”
自己重生一回,什麼事情都改變了,那順德還能不能回來?
若是大姑娘不能回來,他又該怎麼彌補?
朱胖胖照例拿了本書翻着,不過他是在琢磨孩子的名字,他這回一定要搶過老爺子。
他朝太子妃招招手,問道:“你覺得銘字怎麼樣,有才華橫溢的意思。”
太子妃側了側身子,表示不想搭理他。
朱胖胖繼續自說自話:“不然錚這個字,也是不錯的,有光明磊落,錚錚鐵骨的意思。”
太子妃翻了個白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這時候取什麼名字,就算是取了,能不能用上還不知道呢。
“我是喜歡這個銘字。”朱胖胖喜歡讀書好的人,他嘆了口氣:“但老爺子肯定是喜歡這個錚字,其實鎮也不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焦躁的朱瞻基打斷了。
“爹,您別想了,我的孩子,都不許用鎮這個字,而且我喜歡姑娘,我希望善祥這回生個姑娘。”
其實,錯的不是鎮這個字,而是小朱同學聽着就覺得膈應。
朱胖胖一頓,有心想囉嗦幾句,但看見他這副焦躁的樣子,嚥了咽口水,還是沒有說什麼了。
只道:“好好好,那爹再給你瞧瞧,有沒有姑娘家的好字。”
有個乖乖糯糯小孫女,好像也挺不錯?
景舒這回生娃,非但沒有上回容易,反而還更加難受了。
她在心裏大罵:不是說第二回生,會比第一回容易的嗎?
誰能給她解釋解釋?
經過近二十小時的折磨,她終於生下了個男娃。
她在朱瞻基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對這孩子喜歡和失落。
失落什麼?
景舒想想也就明白,他怕是在失落上輩子的女兒。
爲什麼這輩子沒了吧?
可是,這世間的事情,錯了就是錯了,並不是只要你想補償,老天就會給你機會的呀。
周澤林和章太醫,也在門外守了整整十個時辰,但是還沒完,他們還得在守上一個晚上。
因爲怕產婦忽然血崩,太醫不能及時趕到。
平安過完危險期後,周澤林才邁着疲憊不堪的步伐回家,餘娘子早已爲他準備了溫水飯食。
“相公辛苦了,解解乏再睡吧,也能歇得舒坦些。”
周澤林點點頭,勉強笑道:“辛苦娘子了,你等了一晚也累了,快去歇着吧,不必等我。”
餘氏溫柔一笑,她等了一晚上,確實困得不行了,便也沒有推辭。
周澤林沐浴完,又拿了本醫書,邊喫飯邊翻看着,看着看着他便入了迷,然後去了書房查其它醫書,最後便歇在了書房。
餘氏倒是也不生氣,只是見到周氏的時候難免會道:“相公什麼都好,就是做事太過認真。”
認真到經常忘記回房歇息,若不是他待自己總是溫柔體貼,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
景舒眨眨眼,看來周大夫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只不過有時候,還是過不了心理上那道關唄?
不過這也沒辦法,只能慢慢來了。
朱棣這次到底沒和胖胖搶,他都有大重孫了,小的那個就讓給兒子吧。
所以,老三的名字就那麼定下了,就叫:朱祁銘。
老大和老二兩兄弟過來看弟弟,都對這個新來的家庭成員表示了歡迎,特別是朱祁鈺。
“母妃,三弟什麼時候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學堂呀?”
自從去了課堂以後,他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於先生每次在學堂查看他和大哥的功課,對他總是多有批評。
而大哥學的好,少有捱罵,自己偶爾還得挨頓打。
他都不知道,自家大哥腦子是怎麼長的?
怎麼學東西就能那麼快呢,說是過目不忘都一點不誇張。
若是三弟弟和他們一起去學堂,那肯定還不如自己呢,到時候,兩個人一同捱罵總比一個人捱罵好吧?
“那得四年後了吧。”景舒知道他的小心思,笑道:“你就別想了,到時候你們年歲不同,學的都不一樣,不會出現在一個課堂的。”
在課堂上,就算你是太子,若是背不出來書,也是一樣要挨罰的,雖然她非常同情祁鈺同學,但是她還是表示無能爲力。
眼看着朱祁鈺耷拉下了腦袋,錦兒便安慰他道:“不過是大字,你那麼聰明,多練幾次肯定會好看,哥哥教你。”
眼前兩個孩子兄友弟恭,景舒看着也非常高興,都是好孩子,能好好相處肯定要好好相處啊。
朱瞻基出征回來幾個月,都沒有去別人屋裏,不是在自己寢殿,就是在景舒這裏呆着。
景舒坐月子呢,臉上的皮膚並不怎麼好看,儘管她不喜歡朱瞻基,但那個姑娘願意在狀態不好的時候見外人呢?
於是,她便開始趕人:“殿下,您都回來這麼久了,臣妾也伺候不了您,要不,您去瞧瞧吳氏她們?”
反正自己都生了兩個嫡子了,這地位是穩穩當當的,朱黃瓜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她無所謂。
朱瞻基哄兒子的手一頓,悶聲道:“你趕我?”
他陪着她,不好嗎?
景舒抿抿脣:“殿下是太孫,還是要雨露均沾纔好,若是殿下覺得後院沒有喜歡的,臣妾再讓人去幫你挑幾個?”
老孃看着你就不自在,能不能離遠些哇?
“不必。”朱瞻基想都不想就拒絕,並沉聲道:“我愛去哪就去哪,不用你操心。”
話剛說出口,他便看到景舒頓住的神色,便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她還坐着月子呢。
這麼想着,他連忙補救:“我的意思是說,我這些日子哪兒也不去,就守着你和兒子。”
說不定明年還得出去打仗,他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其她女子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