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過來後，謝聽和宋瑜跟他們交涉，林煙無所事事，回包間繼續等大力水手。
沒過多久，一位揹着雙肩包的男生氣喘吁吁敲響包間門。
門沒關，大力水手敲門只是爲了引起林煙的注意力。
她放下手機，擡頭看過去，男生的臉頰與直播時的臉完美重合。
林煙挑了下眉，這年頭不開美顏就直播的男生不常見。
她試探性地喊了聲：“大力水手？”
對方點點頭，喘着氣走進來，對林煙伸出手：“你好，我是大力水手愛喫菠菜，真實名字是王優加，今年二十二歲，性別男，愛好……”
“先坐。”林煙跟他握了下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下慢慢聊。”
剛纔的自我介紹當中，看得出來他已經鼓足了勇氣，不過還是能看出緊張和怯懦。
沒關係，社恐人敢邁出第一步，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林煙摁響鈴，服務生過來後，她點了兩杯咖啡以及其他點心。
王優加說：“不需要那麼多，一杯咖啡就夠了。”
林煙合上菜單，道出事實：“我喫。”
王優加窘迫地垂下腦袋：“……哦。”
服務生離開，話題正式進入正題。
林煙說：“我先跟你說一下我的條件，直播時間固定，在工作室統一直播，我那裏有設備，直播時穿的衣服必須由我們來安排。”
王優加表示疑惑：“前面的可以理解，只是後面那條，衣服也要管？”
“也不是管得很嚴，只是覺得你直播時穿的衣服比較隨便，遊戲直播也算是一份工作，工作期間難道不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林煙的意思很明確，不需要太注意，最起碼不能太邋遢。
王優加直播時穿着睡衣，要不就是一件皺巴巴的白色秋衣，他不喜歡說話已經是直播時最大的顧忌，如果穿衣再不好，那一定會有很多不好的評論。
露臉遊戲直播嘛，一是看遊戲技術，二是聽你說話，三是看臉和穿搭。
這三樣，王優加只佔了一樣，必須改造。
王優加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非常認同的點點頭：“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要注意的嗎？”
“暫時沒了，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我之前給過你文件，你看了嗎？”
“看了。”
話音落下，包間裏陷入沉默，門外時不時有人影走過，卻遲遲不見謝聽和宋瑜。
她打開手機，準備問問謝聽進展如何。
她剛解鎖手機，連字都沒來得及打，就聽對面的王優加怯懦懦地問：“如果我做不好怎麼辦？”
“做不好就辭退。”林菸頭也沒擡，說出事實：“醜話說在前頭，做這一行都是奔着錢看的，如果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那我留着你還有什麼意義？”
“你與其在這裏擔心做不好會怎麼樣，倒不如提前想想，要怎麼樣才能做好？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負和自卑，你什麼時候能戰勝這點，你就會變得更好。”
說實話，林煙並不會安慰人，對於王優加這種心態，她只能實話實說，多餘的違心話她不擅長，還是不說爲妙。
王優加沉默許久，喉嚨像是被卡刺了一樣難受極了，他搓了搓臉頰，手掌心覆蓋在臉上：“我知道，我就是害怕。”
“沒什麼可怕的，這是你的工作，生活哪有那麼容易？”
林煙低聲笑着，都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她能說出這些話，完全因爲她也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剛來雲城的時候只想喫喝玩樂，後來見自己的大學同學都開始步入工作，生活充實，她這種每天只想着玩樂的生活也逐漸沒了樂趣。
也曾有人在班級羣裏討論過她，用的話術都是一致的。
——林煙啊，人是白富美，這輩子就算待家裏就能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跟我們這些打工人可不一樣。
這些話，有嘲諷也有羨慕。
林煙這叛逆心，她偏不做只會啃家的寄生蟲，開始自己創業。
實不相瞞，她開網咖和工作室的錢，除了這些年的積蓄以外，她還貸了款。
這事就她自己知道，林成然甚至都不知道她開網咖。
她的性子和王優加完全不一樣，在拿到足夠的資金後，她一鼓作氣往前衝，能開起來就開，開不起來就拉倒，大不了重新來。
逆流而上，這不，網咖現在生意火爆，穩住了。
工作室剛剛有了雛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王優加發自內心地笑了：“林總，您太好了，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林煙：“？”
聽到林總這個稱呼，林煙手一抖，手機差點沒從手掌心滑下去。
她淺淺笑着，糾正道：“叫我林煙就行，不必那麼生疏。”
“那怎麼行，自古君臣有別，老闆和員工也是同樣的道理。”王優加一本正經道。
林煙：“……”
得，社恐人執拗起來其實還挺難搞定的。
只要不是太大問題，那就隨他去。
咖啡和點心端上來，林煙邊喫邊等謝聽。
最終咖啡喝完了，點心也喫完了，依舊不見謝聽的身影。
對面的王優加早已坐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想去看看工作環境，可以嗎？”
“可以。”林煙看了眼時間：“再等五分鐘。”
到時候謝聽再不回來，她就走了。
五分鐘轉瞬即逝，門口依舊沒有動靜。
林煙站起身，抓起車鑰匙：“走吧，去工作室。”
王優加慌忙放下咖啡杯，背上雙肩包：“好的。”
走出咖啡廳，依舊不見謝聽的身影。
林煙皺了皺眉，莫名心慌，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二十分鐘前給他發的消息也沒有任何回覆。
身後的王優加走過來問道：“怎麼不走了？”
林煙收起手機：“沒事。”
“您如果有事的話先去處理，工作室什麼時候看都可以。”王優加突然說。
林煙頓了頓：“你還挺會看人臉色行事。”
王優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
林煙打開車門：“我沒什麼事，先帶你去工作室。”
“真的沒事嗎？”他問。
“沒事。”
王優加這才放下心坐上車。
當林煙繫好安全帶，驅車離開時，謝聽和宋瑜乘坐出租車抵達咖啡廳。
宋瑜剛下車，一輛車從他面前一閃而過，他拽了拽謝聽的衣服：“謝總，你老婆好像載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