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淞!你他媽的是不是找死呢?想捱揍是不是?”
一羣穿着汗衫的男人飛快的將謝淞攔住,衝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立馬有人將擱在牆角的木棍撿了起來。
腳步輕挪來到謝淞的跟前,矮個子吐了口唾沫道:“你小子走了狗屎運跟着安姐,當真以爲自己能無法無天了?告訴你,黑市裏可不是她林安然說了算!”
語氣中頗爲不屑。
謝淞緊抿的脣微微下壓,眼神中藏着意味不明的冷意,他低着頭,悶聲道:“你們還不是得聽她的……”
誰不知道林安然能帶來的是巨大的商機和利益,她和楊蓮生他們是不可分割的存在。
這句話成功的惹怒了矮個子,他左手掂着棍子,驀的一下敲在了謝淞挺直的背脊上,同時語氣惡狠狠道:“給我狠狠的打!”
謝淞腳步一踉蹌,藏着身側的拳頭,拽得死緊,他牢牢的記住安然讓他鬧出的大動靜。
只是猛的抱住了襲擊之人的腰,將人掀翻在地。
隨即惹來更加猛烈的報復。
躲在巷子裏的街道辦主任鄧姐倒吸了一口冷氣,女人天生的軟心腸讓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這些人下手可狠哩!咱們要不出去勸勸?”
站在她身側的眼鏡男扶了扶鏡框,眼底閃着意味不明的光。
“狗咬狗罷了!大魚還沒出來呢,別急……”
要不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也不會知道這西郊的大院子藏了東西。
此刻守株待兔等在這裏,總能逮着那幾個人。
通往大院的左邊巷子裏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鄧姐連忙往後躲了躲,輕聲道:“來了!”
幾個神色匆匆的男人趕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面容粗獷俊秀,下巴上有道疤,隨着他轉身的動作,鄧姐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退。
小六眸色漸暗,訕笑着道:“趙三叔,怎麼了?”
“只是覺得……”趙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院子裏的動靜給打斷了思緒。
他暗自咒罵了一聲,連忙加快腳步。
看着被衆人圍在院子裏揍得鼻青臉腫的謝淞,他黑了臉道:“你們搞什麼?這是胡鬧的地方嗎?老劉跟着小六去裝貨,你們跟我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雙粗糙的大手驀的擋住了他們想要關閉的大門。
鄧姐看着趙三這根老油條,恨得牙癢癢道:“趙三,風水輪流轉啊!咋的?H市混不下去了,又回來興風作浪呢!”
都說今兒能逮條大魚,沒想到是趙三這個故人。
此人混跡黑市多年,盤根錯節,可有不少的人脈。
趙三擰眉‘嘖’了一聲,表情不自然道:“你這架勢……”
“有人舉報你們非法買賣!我倒想看看這次能不能人贓並獲……”
鄧姐將趙三等人推開,腳步不停的朝着剛纔小六他們的方向而去。
趙三風雲不變於色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若真出了事,他哪怕是蹲籬笆都不會供出楊蓮生半分,可今日這事,明顯是有人故意爲之。
他審視的目光一一滑過院內的衆人,最終落在了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謝淞身上。
這明顯是個陌生面孔。
他三兩步跨到謝淞面前,攥緊對方的衣領直接將人提了起來,語氣惡劣道:“你他媽是誰派來的?”
謝淞沉默的往後仰了仰,手徑直指向院後面。
神色複雜的鄧姐帶着眼鏡男從後面的倉庫出來,臉色黑得像鍋底。
她不甘心的瞪了眼趙三,囑咐着眼鏡男道:“你再去找找……”
身後的小六皺着眉頭,和抱着拳懶散跟在後面的安然形成天壤之別。
謝淞艱難道:“安,安姐……”
“臥槽!這還是我家小謝淞嗎?你們這是逮着人往死裏揍啊,誰他媽動的手,都給我站出來!”
安然揚眉不客氣的瞪了過去。
趙三立馬鬆了手,他沒記錯的話這女孩性格潑得狠,惹急了和楊蓮生也是能過兩招的。
謝淞一瘸一拐的走到安然身後,低眉順眼。
安然沒好氣的戳了戳他額頭上的傷,尷尬道:“叫你拖延時間,沒叫你捱揍!等着,姐待會兒給你討回公道……”
謝淞的脣角不自然的上翹,偏生被他剋制住。
只低低的應了聲‘好’。
偌大的院子裏搜查了兩圈,愣是沒找出件交易的物品,鄧姐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她眯着眼望向趙三道:“你帶這麼多人來這院子做什麼?”
“男人間的事,關你屁事!”
趙三毫不客氣的回懟,從鄧姐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有人提前將東西處理了。
她們註定無功而返。
就在衆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緊張的小六一不小心踢倒了老劉頭帶來的竹揹簍。
面上的藍布掀開,露出了藏在最下面的糧種。
小六面色大變道:“老劉,你咋的把糧種帶出來了?!”
老人心疼的嘶了一聲趕緊俯身去撿,趙三的臉色立馬變了。
鄧姐陰晴不定的一張臉,冷笑道:“這是什麼?總不是準備煮來喫的米吧?!給誰帶的?”
村裏的糧種都是糧站統一發放,像他們這般的,就屬於倒買倒賣。
今晚註定有兩個人得倒黴。
老劉此刻被架在了油鍋上,指認誰都不對,視線滾過一圈,最終手指向了院內唯一的女性。
安然:“……”
這該死的老頭!平時分錢的時候沒見惦念着她!
她面色微變,連忙蹲下身子將糧種撿了起來,笑道:“你這老人家真實誠,上次託你帶,你還說沒有,這不就是現成的嗎?”
鄧姐的目光膠在安然身上,試探着問道:“是你買的?”
安然擺了擺手,撇清關係:“同志,話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買不買的,我擔不起這個罪責!只是我們系裏實驗要用這種子,教授託我找了許久,有正規手續的……”
鄧姐仔細的打量了安然兩眼。
“你……”
“我是農業系的學生,教授催的急,想着劍走偏鋒和老鄉換換呢?這也有錯?”
現在的大學生都是將來的鐵飯碗,輕易得罪不得。
鄧姐思量片刻,順坡下驢道:“哪個教授?我去問問?”
安然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不依不饒,此刻只得硬着頭皮道:“B大農學系,葉教授……”
這下可玩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