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如意就率先跑了過去,欣喜道:“一舟哥!你怎麼會來這兒?”
唐一舟的眼神從沈如意的身上收回,不經意的落在了後面的安然身上,朗聲笑着道:“考察下雪峯山的地質,方便我老師做研究……”
“能在這兒遇見如意妹妹,屬於意外之喜……”
沈如意恬靜的笑了笑,一臉驕傲道:“雪峯山我去過好幾次,確實是個好地方,需要我帶路嗎?”
唐一舟眼中閃過了然的笑。
看着已經亭亭玉立的姑娘,調侃道:“你確定是去帶路的?”
小時候他領着沈家姐妹去爬山,結果一個比一個還不如,就連沈如意,最後都是被他背下山的。
這纔沒過幾年呢,就敢大言不慚的說帶他上山這種話了。
“你別看不起我,堯棠!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去!”沈如意扭頭衝安然招了招手,在她的心中,就沒有安然不會做的事情,此刻她格外熱情的將安然推到二人中間,語氣親暱道:“堯棠是本地人,這點兒小事可難不住他!”
安然尷尬的笑了笑。
同唐一舟打了個招呼。
男人的眼神閃了閃,避重就輕道:“那就麻煩這位同志了,我也就懶得去叨擾你們隊長!”
“不麻煩,就隨便走走唄……”
這個點兒有空閒在家的人不多,沒準兒羅隊長也會將任務派到自己頭上。
安然來不及拒絕,趕鴨子上架的帶着沈如意二人進了山。
不同於沈如意的輕鬆,她總覺得這個姓唐的給人感覺怪怪的。
……
江臨深在h城待了三天,便匆匆而歸。
江父江母對翅膀硬了的女兒別無他法,只得暫且讓兒子回鄉。
只等江初窈生產之後,再好好的和鄭家談判。
江臨深對這一切漠不關心,按照江父的說法,隱隱有了恢復高考的苗頭,就算是不依靠家裏人換工作,他也可以憑藉自己回城。
順帶着和林堯棠一起。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讀書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
江臨深趁着在h城的時間,和自己發小紀成宇跑了大大小小的書店,找了不少的複習資料。
這才心滿意足的踏上了回村的火車。
紀成宇揚了揚手裏的資料,感慨道:“深哥!論窈窈姐想破了頭恐怕也猜不到你居然會選擇這條路回城,真的,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欣賞她那表情了……”
兩人從來都是穿着一條褲子。
紀成宇對江初窈的所作所爲並不陌生,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江父江母從小都將女兒看作是乖乖一般,兒子頑劣不堪,兩人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自然他們也不知曉頑劣不堪的江臨深各科成績不比江初窈差,甚至更勝一籌。
江臨深低垂眉眼,雲淡風輕道:“你幫我多留意她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馬給我發電報……”
前兩日江初窈說出的話讓他心底隱隱的感覺到不安。
雖然好姐姐並不知道林堯棠對他的不同。
可江臨深不想有萬分之一的意外發生。
得先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裏。
“她可真絕情,這麼多年愣是沒聯繫過那周醫生,偶爾遇見也如陌生人一般,全然看不出兩人曾經處過,反倒是那姓周的,估計現在還沒有走出來呢……”
紀成宇一臉的唏噓。
本以爲江臨深能夠趁此機會抓住壞姐姐的軟肋。
誰知道這女人心狠自私,區區愛情對她來說也不過如此。
白瞎了這一條線索。
“放心,她喜歡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放手的,辛苦你幫我盯着了……”江臨深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紀成宇立馬與有榮焉道:“這些都是小事……”
汽笛鳴叫,車輛遠行。
江臨深最終還是離開了h市,距離大榆村越近,他的心越雀躍。
想起臨走時安然那不捨的眼神,他的心中就有些暗滋滋的甜。
腳下的步伐加快。
一陣風似的回了知青大院,將東西放好,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林家。
正值週末,院子裏只有甜丫在艱難的洗衣服,瞧見他小丫頭面色一喜道:“江哥哥,昨兒還唸叨呢,今天你就回來了?”
江臨深面上掛着愜意的笑容,明知故問道:“誰唸叨?”
“我媽……”
江臨深:“……”
心情突然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和甜丫這種小屁孩說話容易心梗,江臨深環顧四周,問道:“你哥呢?”
不年不節的,總不能是又往外面跑了吧。
“在雪峯山呢!”
甜丫耐心的回答,江臨深聞言拔腿就往山上去,速度快得甜丫都沒來得及說出接下來的話。
“和沈知青的朋友……”
江臨深甚至都沒有細想無緣無故的安然爲什麼會跑到雪峯山去。
他面上的笑容盪漾,直到瞧見不遠處那刺眼的一幕。
林堯棠那廝拿着一把鏟子,像個二百五似的戳着土坡上的泥,擡眸的瞬間眼角眉梢全都是燦爛的笑意。
站在他身側的高大男人手把手的指導着他正確用法。
從江臨深這個角度看去,唐一舟就像是將人擁在懷裏一般。
曖昧至極。
江臨深的腦門突然有點痛,那些年造過的孽此刻全報應了回來。
當初給唐一舟添的堵他此刻加倍的感受到了。
不同的是,他們的境遇完全掉了個個兒。
可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沒好氣道:“林堯棠!”
好在安然比較上道,聽見他的聲音就停下了動作,一臉欣喜的跑了過來,展示着手裏的新玩具,以及認識的新朋友。
她下意識的就想幫着二人介紹。
誰知道江臨深擡手擋住了她的動作,語氣輕佻道:“認識!不用介紹了……”
唐一舟啞然失笑。
落落大方的走了過來,伸出手道:“臨深,好久不……!”
江臨深輕嗤了一聲,看着同樣裝得道貌岸然的男人道:“我和沈如意沒半分關係,你少打我主意……”
音色磁性而薄涼,卻將唐一舟的心思大喇喇揭開。
男人嘴角的笑意頃刻間凝固。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依然想掐死江臨深,和過去無數次一樣。